“有點兒。”蘇軟萌點頭,“我知道,這種時候,沒我說話的份兒,可,蘇家敗了沒關係,太爺爺多年的名聲卻不能再受牽累。”
“說來聽聽。”蘇常山當然不會不讓她說話,當下抬了抬手,鼓勵道。
他是巴不得她再主動些,接了蘇家的擔子啊。
“染煙毒者,犯癮發作時,神識不清,六親不認。”
蘇軟萌想了想,說道。
“非是我輕看了白前堂叔,實是我我覺得,白前堂叔自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嬌縱慣了的,他若被驅逐出去,生計難以維持,尤其是犯癮時,難免會作出一些喪天良的事,小到行竊,大到作奸犯科,屆時,誰知道蘇家是懲罰他才趕他出去?再者,他還有那種病,要是心一橫,從此走上邪路,害幾人無辜民女什麼的,蘇家如何摘得清?”
“祖父,萌兒說得在理。”蘇白及也不管她說的對不對,直接支援。
在他心裡,他這個女兒說什麼都是對的。
“那,以你之見,如何處置他?”蘇常山點頭,順勢問道。
“放出去讓他無所顧忌,倒不如讓他留在村中,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蘇軟萌這才看了蘇廣角一眼,“叔爺爺為官多年,官聲清明,總不好讓人說,前吏部左侍郎的兒子敗了家,還出來禍禍了多少人吧,至少現在,還留得清名。”
“那日,你也聽到了,他並不願。”蘇常山嘆氣。
“要贖罪的人,哪由得他自己作主。”蘇軟萌輕笑,“太爺爺,我們蘇家的醫堂可有根治煙毒和花柳症的藥,或是法子。”
這話一出,醫堂藥堂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蘇常山愣住,期待的看著蘇軟萌。
“我倒有些法子,卻只是皮毛。”蘇軟萌笑笑,丟擲了大招,“倒不如留白前堂叔在醫堂藥堂戴罪立功,他若能配合著琢磨出這兩種病疾的辦法,倒也是造福病患的事。”
“父親,不孝兒願執鞭看守那孽障。”蘇廣角適時的上前,跟著說道。
三房,就是一筆糊塗賬。
蘇廣角入仕,一路順風順水,被蘇家推到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若是不犯這錯,他很可能就會入主六部,這麼多年的風光,造就了他,也光耀了蘇家門楣。
尤其是這些入仕的兒郎們,從科考到入仕,得了蘇廣角不少指點和幫助。
可是,也因為蘇廣角一家子的事,他們失去了得到的一切,從此仕途無望。
他們不可能沒有怨言,可是,望著戒堂的藤鞭一下一下的落在蘇廣角身上,更多的卻是五味紛雜。
蘇白前混帳,可是,蘇廣角沒錯嗎?
蘇家這樣供著他們,他完全可以不去借國庫的銀子。
可若說他有錯,那麼大員們都借了,他不借,更會遭人排擠,蘇家也不可能再登昌盛。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時此刻,蘇軟萌深刻的感悟到了這句話的真諦,心頭有些沉重。
前世,她成長在自由自在的新世紀社會。
來到這個世界的前十五年,因為義父的照顧,她的生活其實和前世也沒有多大區別。
到了白鹿村後,水氏幾次三番的迫害,蘇老夫人不問原由的袒護水氏,讓本就沒有多少感情的她對蘇家更是失望到了極點。
直到這一刻,就像福至心靈般,她懂了。
她想起祭禮時,蘇白術那謎一樣的自豪。
剝去了那腐爛的東西,這個家,確實有值得他們驕傲的本錢。
不過,她並不同情蘇廣角。
她只是擔心,要是蘇廣角受不住倒下,難過的只是蘇常山。
這麼大的年紀,膝下只有二子。
如今,一個已經癱了,另一個再躺下,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蘇軟萌想到這兒,側頭看了看蘇常山,手下意識的按在了腰間的袋子上。
蘇常山面無表情的站著直直的,望著戒堂的人行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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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一鞭落下,看著二兒子咬牙硬撐之時,他揹著身後的手,都會不由自主的顫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