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漢帝劉淵聽聞洛陽城虛,遂在距離第一次南征失敗之後,僅僅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又發動了第二次南征,劉淵封第四子劉聰為南征大將軍,領兵八萬,石勒和王彌分別領兵三萬,作為先鋒,大軍一共十四萬,浩浩蕩蕩往洛陽殺來。
王彌在湯口窪擊敗東海王司馬越,斬殺三萬晉兵,名聲大震,劉聰封王彌為東萊公,王彌威望日上,隱隱壓過石勒,石勒甚為憂慮,遂引三萬大軍直奔洛陽而來,此時的洛陽,幾近為一座空城,守兵不足三千,洛陽百姓和官員,聽聞殺神奔來,各自攜家帶口,四處遁逃。
此時,琅琊王府內燈火盡滅,只有內堂還亮著一盞黃燈,琅琊王司馬睿滿臉的憂慮,在內堂來回踱步,王導則是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昏黃的燈光對映在王導和司馬睿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
許久,司馬睿扭頭看著王導,道,
“茂弘,如今這石勒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洛陽守軍不過三千,肯定是守不住的!這真是如何是好!”
王導緩緩睜開眼睛,長嘆一聲,道,
“石勒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黃河北岸,幾乎已經被石勒屠戮殆盡,百里存白骨,千里無炊煙,倘若石勒攻破洛陽,那麼洛陽必然會被石勒屠成一座空城!”
司馬睿緊緊地握著拳頭,皺著眉頭,看著王導,道,
“洛陽乃是大晉的皇都,怎能容石勒如此放肆!”
王導站了起來,衝司馬睿作揖道,
“大王,如今這天下兵鋒不止,中原內亂,朝綱崩摧,國法不行,北方的匈奴,鮮卑等胡族實力太過於強大,這種情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我們不如回到南方,慢慢積蓄力量,待時機成熟,北伐中原!”
司馬睿一愣,兩隻陰晴不定的眼睛看著王導,道,
“退到南方!”
王導道,
“正是!退出兩江之地,回到江東!”
司馬睿猶豫不定,道,
“洛陽乃是千朝古都,怎能隨隨便便就放棄!”
王導道,
“國家衰弱,國都只是一個虛妄的代表,依照我的觀察,洛陽早晚,必將會被北方胡族侵入,如果我們現在回到江東,積攢力量,待到朝廷覆滅之時,我們也可在江東重組行臺,以保大晉香火之延續!”
司馬睿黯然道,
“江東何地可以立足?”
王導道,
“大王還記得我的族弟王敦乎?”
“王敦?”
王導對司馬睿作揖,繼續說道,
“王敦自跟隨齊王攻入洛陽之後,便被齊王任命為揚州刺史,自始一直便留在揚州,經營多年,收攏了大批文臣武將,手下擁兵三萬,大王不如投奔王敦,建都建鄴,建鄴乃是三國東吳的都城,孫家依靠江東衣冠的支援,以奪得一鼎之江山,大王何不效東吳之法!”
司馬睿長嘆一聲,道,
“兩江之地,乃是中原祖根,不想今日卻被逼時事,不得不退出中原,居隅一丸之地!真是可悲可嘆!”
公元三百零九年,琅琊王司馬睿帶著王導以及一大批文臣千里迢迢,南渡長江,來到建鄴,元件行臺,發展勢力,中原大批文臣,紛紛追隨司馬睿,跨過長江,來到江東,史稱“衣冠南渡”,琅琊王離開洛陽,標誌著大晉王朝,最後的王權力量,已經徹底退出了中原。
琅琊王司馬睿暫時不敘,話說石勒領兵兩萬急攻洛陽,此時,漢朝到洛陽北岸的城池,經過石勒的上番屠戮,早已沒有了人煙,石勒的大軍長驅直入,很快就來到了黃河北岸,石勒自以為大晉已經沒有軍隊可以阻擋自己,於是命軍士找到船隻,下令強渡黃河!
不料石勒大軍還在江心,卻驚見黃河南岸站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約有萬餘!石勒心中暗道,
“晉朝的精銳應該都在湯口窪被王彌射殺,此番又是何人在黃河南岸?”
只聽南岸一員金甲大將綽刀而出,暴喝道,
“吾乃東平公苟曦!吾在此等候多時了!”
石勒大驚,原來苟曦聽聞劉聰又來攻伐洛陽,料定匈奴兵必走黃河渡口,於是列陣於此處等候,不想沒有等來劉聰,卻等來了石勒!
石勒大軍此時正在江心,根本沒有來得及準備,倘若一旦廝殺,自己就成了江上立著的活靶子!一向不苟言笑的石勒,見到此番戰局,面色大變,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