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樓復又堆上笑臉,對林錦園輕聲道:“來,小四兒,哥知道你惦記哥書房裡那張弓。”
林錦園一聽,眼睛立時亮了。
“那弓太大,你太小拉不開,大哥早就跟匠人說了,正給你做一張小的,過三四天就送來,還有箭呢,都是孔雀翎、山雞翎。”
“那敢情好,我......”
“但是,你得聽話,哥才給你,要不,哥就給老袁他們家的德哥兒了。”
林錦園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立刻伸手保證:“別,大哥,我聽話,你讓我說東我絕不說西,你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
“嗯,好小四兒,乖弟弟,待會兒大哥得進去和祖父談些事,要是待會兒祖父怒了惱了,你可得進來救駕,聽了沒?”
林錦園抓頭:“啊?祖父怒了啊......”
林錦樓瞪眼:“嘖,怎麼回事,男子漢大丈夫吞吞吐吐的,還想不想要那弓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說著,只聽聞屋內傳出一聲咳嗽,林昭祥道:“誰在外頭呢?”
二人皆嚇了一跳,林錦園一躍而起,掙開林錦樓便逃,林錦樓指著林錦園背影,輕聲道:“混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記著沒,待會兒進來救駕,否則弓箭沒有,哥再賞你一頓竹板炒肉皮。”眼見林小四兒跑沒了影兒,林錦樓只得抱著畫筒進了屋。
林昭祥正在明堂裡修剪花草,抬頭瞧了林錦樓一眼,又低下頭,彷彿沒瞧見似的。
林錦樓趕緊上前,臉上堆滿笑,說:“祖父,不孝孫來了。”說著便跪拜行禮。剛要起身,便聽林昭祥道:“你就跪著,甭起來了。”
林錦樓抬頭瞧瞧林昭祥臉色,跪得直挺挺的。
林昭祥也不睬他,慢條斯理的修一叢盆栽,林錦樓心裡叫苦,一動也不敢動,見林昭祥轉過身,又連忙堆起笑。林昭祥哼了一聲,把剪刀放在一旁,小丫鬟奉上白手巾,林昭祥擦了擦手,在太師椅上坐下來,捧起茗碗吃了一口熱茶,方才看著林錦樓道:“行,你是沉得住氣,我還以為你當我死了。”
林錦樓賠笑道:“祖父這麼說,這裡哪還有我立錐之地。”
“少在這兒嬉皮笑臉,你在外頭嘬了多少禍你心裡明白!不成器的東西,甭以為你如今官做大了就肆意妄為,丟祖宗的臉,我頭一個饒不了你!”林昭祥舉著柺杖欲打,想起長孫身受重傷剛剛痊癒,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柺杖放下,便聽有人喊:“祖父,《孟子》裡頭這句話怎麼解?”扭頭一瞧,只見林錦園捧著本書在門外探頭探腦。
林昭祥沒好氣道:“你個猴兒,想跟你大哥一併捱打不成?”
林錦園吐吐舌頭,小腦袋縮了回去。
這一打岔,林昭祥倒把柺杖放下了。林錦樓心裡開始亂撲騰,按說林昭祥不該為了蘇媚如的事跟他發這麼大火,眼見那事已平息,蘇媚如也進門待產,且又是個老實的,大戶人家,誰家裡沒些個齷齪,這事雖不光彩,可說到底是他二叔最丟人,祖父不該衝他來。
正沉思想著,耳邊又傳來林昭祥怒喝道:“你是長能耐了,打量我也管不得你了?”
“沒有,沒有。祖父息怒,氣大了傷肝。”
林昭祥道:“我問你,你和楚家、劉家那幾個小子入股鹽商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一出口,林錦樓心裡的一顆石頭才算落了地,知道老頭兒的點的眼在哪兒了。
“那是正經營生,楚家的族人出來經營的,我們幾個不過參了股,平日裡漕運關照關照,依著王法的。”
“別弄那些貓的狗的夾帶私貨,在販私鹽上動腦筋,你老子最重官聲,我也得要臉面!”
“決計不能,不敢給祖宗丟人。祖父,我手裡還養著一支軍呢,朝廷那點軍餉扔到水裡也就聽個響,這麼多弟兄跟著我吃飯,總幹些營生,難不成喝西北風?”
“少哭窮,海上販貨也有你的事,甭想瞞我。”
“都是跟著私船販的,朝廷的我可沒敢打主意。”
“少跟那些個江湖人士牽連,之前對你管束鬆了,往後再讓我知道你外頭胡天胡地亂折騰,跟外頭不乾不淨髒的臭的女人亂來,我真個兒收拾了你。”
林錦樓腹誹,嘴上卻連連答應著。只聽林昭祥道:“站起來罷。”
林錦樓暗道一聲謝天謝地,剛站起來,又聽他祖父道:“再說說罷,那個《蘭香居士傳》是怎麼檔子事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