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鵬跟林錦樓碰了個杯,道:“兄弟你仗打得好,會做海上生意撈錢,還會販鹽發家,年紀輕輕的,品級比那些老傢伙都高,倒真讓我眼紅了,我眼下還正抱著聖賢書啃呢,家裡老頭兒說了,怎麼也要兩榜進士才能對得起列祖列宗,讓我過了這一冬就進京,在他眼皮子底下讀書去。”
林錦樓笑道:“歷來朝上還是文官把政,重文輕武,再說你自小就有個風流才子的名頭,怎麼也得把舉人考上罷?再說,你手底下兩個鋪子,難不成還愁沒銀子使?”
楚大鵬揮了揮手,讓戲子和小廝們退下,方道:“這次來就是為這事兒,想借哥哥的光,賺點小銀子花差花差,我們哥兒幾個把手頭的銀子湊湊,想求哥哥找找鹽運使衙門的門路,尋個總商,把銀子入進去算個股份,到年底總有進項不是?”
林錦樓笑了,翹起二郎腿道:“這事兒朝廷不準做……”
楚大鵬親自給林錦樓倒上酒,笑道:“哥哥,打小兒咱們幾個一塊兒光腚長起來的,即便我拳腳不行,可狗頭軍師也沒少當,這樣的交情跟我們還耍花槍呢。朝廷不準做?朝廷還不準朝廷命官經商呢,可多少人手裡都有大買賣。明擺著不讓,背地裡的勾當多了去了。再者說,我們也守朝廷王法,我有個庶弟出面做這個,與我們幾個一點關係全無。只是哥哥你心裡有數,多搭照就是了。”
林錦樓略一沉吟,謝域便道:“好處自然少不了哥哥的,一年三成紅利歸你,這事可幹得過?”
林錦樓用手指點,笑道:“好啊,爺算瞧出來了,你們幾個猴兒,說得好聽是給我接風洗塵,結果是憋著跑來算計我的。”
那三人一見林錦樓這個神色,便知他是答應了,不由鬆了口氣,不免喜氣盈腮。謝域笑道:“這哪裡是算計,是讓哥哥提攜一把,我們今兒個特地請了晚霞班的小戲子來唱,都是梯己新樣兒的曲兒。”說著搖鈴,將小戲子喚進來,重新開唱。又將酒杯舉起來道:“我先敬哥哥一杯。”言罷一飲而盡。
幾人杯來盞去,縱情吃喝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楚大鵬不由忘了請,探身過來道:“方才聽小三兒說,哥哥新納了個小妾,哥哥上回納妾還是在京城,如今有這等喜事也不說擺桌席熱鬧熱鬧。”
劉小川臉色通紅,道:“什麼?哥哥又納了新人兒了?還不將新嫂子請出來給我們幾個瞧瞧,嘿嘿,看看俊不俊。”
林錦樓舉杯笑而不語。
林錦亭已有些吃多酒了,聞言似笑非笑道:“自然俊得很了,宋奕飛你們幾個知道麼?”
楚大鵬半眯著眼說:“知道,知道,還一起喝過酒來著,如今他去了翰林院罷?還娶了顯國公的女兒,我家裡老頭兒還讓我與他多親近。”
林錦亭道:“我大哥屋裡新納那位,就是從宋家出來的。”
林錦樓微微挑眉,臉上雖還是笑模笑樣的,可眼神已逐漸發冷。謝域最擅察言觀色,忙咳嗽了一聲道:“小三兒,來,我敬你一杯。”
林錦亭已經吃得暈頭漲腦,嘴上愈發沒把門兒的,道:“模樣兒長得還真不錯,可心計手段也高明得緊……”
謝域看看林錦樓臉色,在底下狠狠踹了林錦亭一腳,道:“你黃湯灌多了,趕緊挺屍去罷!”
林錦亭疼一激靈,道:“你踢我作甚!”臉一扭瞧見林錦樓臉色,適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冷汗涔涔冒了出來,連忙站起來道:“我是吃多了,得到後頭躺躺。”說著站起身。
林錦樓喚道:“急什麼,坐下吃兩盅再去。”
林錦亭不敢違拗,又坐了下來。他是想起香蘭就堵心,先前信誓旦旦的不給宋柯作妾,如今又巴巴的攀上他大哥。昨兒個他接著宋柯的信,宋柯還在信裡請他多搭照香蘭一家,他心裡不是滋味,偏偏香蘭是給他大哥作妾,換了旁人,他也能去給奕飛出出這口氣。可這信讓他可怎麼回呢?他自己都覺著膈應。
劉小川也已吃個半醉,道:“模樣兒長得好?什麼樣的美人兒,哥哥得讓我們見上一見。”楚大鵬、謝域也連連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