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勁氣凝於掌中,楚升空出的左手直直拍碎了表面的更多石塊,斬碎了弩機,自己也將半個身子鑽了進去。
內裡,則是猶如軍中陣列一般,便盡是些弩機,楚升方壞了一個,便自有精妙的機關術牽動,下方的弩機補上。且這弩機皆是被機關術牽動,弩箭自上自發,便是全無一人操控,也可以連綿而動。所謂巧奪天工,不過如是。
但楚升可沒有閒工夫去理會這些玩意,他自是生生斬出一條道來,一路拖行著左腳一路往前。
可只是走到了那弩機機關陣的中央處,忽然又是一聲機括轉動聲,各處排列整齊的弩機竟是同時受到牽引,紛紛自是移轉了方向,對準了中央位置,已是面有絕望之色的楚升。
若是說之前,楚升還有一定空間可以躲閃,但到了這裡,便真就是無處可去了。
這陣列何其之密,楚升左右前方一眼竟是完全望不到頭。
他往後看去,所過之處,斬碎的弩機赫然已是另被補位,如此當真就將後路也已斷絕。
“此乃是天命不成...”楚升渾身真氣已經耗去了八九,剩餘的只能支撐自己移動奔走,身處在這箭陣之間,如何能得活!?
上弦聲陣陣連綿一片,楚升面露苦笑,禁不住長嘆道:“我君子劍受困於此,如何將亡於此...”
“孑孑一身而來,寂寂一人而去;聲名不動世人、劍氣不及十九州,如此將死...我心不服!”
“若天有眼,便請答我,如何將我牽來此世...又如何,讓我心有不甘而亡!!!”
蒼天有眼,可蒼天又如何有眼;教蒼天應答,蒼天又如何會應。
但蒼天不應,自有人應!
弩箭尚未發,身後卻已然傳來隆隆山壁崩裂的聲響,緊跟著便有勁風裹挾著碎石湧入。
楚升心有靈犀,當即身形一伏,以一個標準的“臥倒”姿勢,雙手抱頭趴倒在地。
後方所來的勁氣去勢極其強悍,如同颶風一樣席捲內裡,直將那處處弩機摧損,自後往前,左右皆裹。
耳邊傳響的,盡是呼呼厲風風聲,又有那連綿的“嘭嘭”聲響,那是弩機被掀起砸在石壁地面,木質構造一一崩碎的聲音。
再夾雜在期間的,卻是一聲清厲長嘯:
“蛇欲化龍,自有九劫,劫劫有生死之危!”
“乍一遇難,動輒便棄身求死...你若當真是這般人物,我可真就看錯了你。”
楚升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他環視左右,此地有近百處的弩機居然被那一陣勁氣盡數摧毀,遍地皆是些木條木屑,弩箭更是散落滿地。而勁氣流轉的終末之處,也生生被擊碎了石壁,露出一個缺口來,正從缺口中滲著山風。
“前輩大恩,楚升必然銘記於心!”
那聲音繼而笑了,好生的笑了一會兒才道:“你也莫說什麼厚報,一來,我曾受你父恩,如此只是應有之意。”
“二來,我亦窺伺你身上某物,既有所求,當有付出。今日之恩,我他日自會去取...”
楚升默默拍著身上塵土木屑,一邊起身,這會兒倒是恢復了平靜,自然問道:“前輩所言何物,小子定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