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升便喚來了那褚之鴻與景子梅,讓他二人將武館內諸多弟子都喚來,俱都聚集在了最大的庭院當中,這裡卻也擺放著些許木樁之類,便是平日裡這些子弟習練拳腳的地方。
又有五個憨厚些的雜役,卻事從魚龍幫調來那五人,平日裡在景子梅的指揮下負責武館的日常運營。似乎景子梅對教導武館子弟習武沒甚興趣,反倒對日常運營武館,指揮五人忙上忙下更加感興趣。
現在野心大了,想著自己去賺銀子去...
館中,便有弟子一十九人,其中九人為之前武館中便有的子弟,另有九人出身自那些潑皮幫派當中,年齡尚小,彼時被楚升一併要求送來武館。
末末的一人,則是那施家第三孫,施源。
楚升的目光在這一十九人身上一一掃過,這些弟子連氣息都緊了幾分。
施源臉上倒是還有幾分頑皮與好奇之色,但是見到楚升面色威嚴,一眾小夥伴都是連大氣不敢喘一聲,也是不由得拘謹了心神。
目光掃過這些弟子,楚升最終的目光還是停留在了箇中一個瘦猴模樣的小子身上。
這人便有一十四歲,喚作陳皮,便是當初為楚升與褚之鴻駕馬車的那年幼潑皮。
召來眾人之前,楚升便已然詢問過這群弟子的情況,只是說來尷尬,景子梅身為館主卻是一問三不知,倒是褚之鴻已然心中有數。據褚之鴻的反映,那在武館當中呆的最久的九人,拳腳已然小有成就,但是自身氣感依舊未生。
那也便是,連暗勁都未曾踏入了。
而後入的十人中,箇中進步最快者,莫過於是那年幼潑皮了。
陳皮。
這陳皮入武館未有幾天,但頗有天資,一拳一腳已然像模像樣,普通的拳腳之術已學會了兩三冊,只是一些精竅處還沒有完全領悟。
楚升便讓陳皮第一個下場,打一套鉤戈握拳擊。
陳皮精瘦,個子不高,他又是新進武館當中,面對眾人或是審視或是豔羨的目光,卻是毫不怯場,先對楚升三人恭敬地行禮,旋即臉色凝重的走出了列,在院中站定。
隨即,他拉開起手式,開始演練拳法。
鉤戈握拳擊,在於出其不意,拳速迅疾兇猛。
陳皮雙臂展開,呈翼狀收回,同時那雙手拇指與食指扣成鳳眼狀,楚升清晰的看到那指節處還帶著些許傷痕未褪,他不禁在心中暗暗點頭。
陳皮凝著目光,好似前方便有敵手而立,將身形一弓,如圓弓一般蓄力,驀然打出第一拳。
楚升看在眼裡,心中便開始點頭,這一拳招式熟練,去勢迅疾,已然是小有成就。陳皮在場中便輾轉騰挪,左閃右避,鳳眼拳擊出往往在不出意之處,在蓄力滿當之時,若是擊打在人身穴道上,也必然有更大的殺傷力。
褚之鴻在一旁看著直點頭,但在外人面前依舊是保持高手風範,頷首道:“這名弟子頗有天資,出拳於力滿之時,揮擊在偏巧之處,應當是明瞭這門拳法的精巧了。”
陳皮一式兇猛迅疾,而後腳步急退三四步,拳勢一轉變得不再力滿而出,拳速卻也隨之加強,力道倉促。這一式箇中深意便是如此,追求的是更為迅疾的拳速,以拳速掩蓋力不足之處,當顯示迅捷狠辣的氣勢。
一連數式,拳勢轉變,陳皮胸中湧著一口氣,他本是少年青皮混混,他日誰知便死在街頭巷尾。但所幸遇見了楚升,這一生境遇便也有所變化,可入得武館,習練拳腳。
而且,自己最為擔心的妹妹也入了拳館,從此有門有派,便有所依靠,終究不至於流落街頭。
這番大恩,他自是要報的,自入武館來,便一直潛心習練,從來最為勤奮用力,以不負楚升的恩情。
心中有這番念頭,他手上的招式自是越打越順,好像有無窮的力氣一樣,一拳一式的轉變,原本還有些阻塞,但此時卻愈發通暢起來,將他所學的都展現在這一刻。
這份天賦倒是不錯,武館弟子們習練拳腳時,都是從一拳一式一一學起,但那些資質普通的弟子在單獨習練時還不會顯現問題,然而一旦串聯起來時,他們往往就會心思雜亂,拳腳舞的愈發混亂,也越打越慢,最後手忙腳亂,糊塗收場。
而資質絕佳者,就如同陳皮這般,會在演練一招一式的過程中,就在不斷揣摩參悟整套拳法的核心,思慮招式之間轉變的連貫性,其結果就是越打越順暢,多習練一分便多領悟一分,數日反覆下來,已經可以連貫了。
楚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道眼前這小子卻是個好苗子,日後說不得還要比那九人更早些生出氣感來。
氣感便是暗勁,打拳時若是無法調動勁氣,以勁氣充貫拳法,將拳腳之術和內力勁氣結合起來,那就只是有皮而沒有骨架,也無法發揮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