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同一條餓虎般撲過來的李重,楚升抿了抿嘴,手中長劍便是驀然一挑一撥,卻是先破去那威勢,而後他步履連退三步,自身內力運轉,渾身的氣勢已然升了上來,凌然而立便有君子之威。
“寨主倒是非常人,行得非常事,身藏柴山中,卻是得了那玄冥二老的得意拳法!”
楚升識的這赤眼彪所使得拳法,拳風自帶著凌冽的寒氣,以內勁迸發瞬間凍結心魄斃敵,端的是一番狠辣功夫。
之所以一眼看穿,自然是他自己曾經便險些死在那場戰鬥當中,身為親歷者也當時印象深刻,因此一見那狠厲的拳法,便已然將事情都盡數想的通透。
玄冥二子怎會平白無故卻是跑到偏僻的落龍城來鬧事,這便是原因了。
只是三山十三峰卻背了這個冤名,為此還死了好些人。
楚升的父親也在其中。
或許略有想不通透的,那便是這赤眼彪怎地就有本事竊得那玄冥蝕拳。
但結果呈現在眼前,不管他是無意所得還是刻意而為,這都已然不重要了。
“小子...你死了自然就沒人知曉了!”李重更是下狠了殺心,這事一旦暴露,他才是會招來真正的殺身之禍,頓時不管不顧,將身子往下一壓,再次猛地竄了出去。
他去勢迅猛,拳面上甚至都帶著寒霜而至,楚升自知此刻不可退卻,便頓住了腳掌,體內的勁氣湧動,長劍率先刺出,劍身不偏不倚,劍勢不急不迅,但卻重在一個穩字。
李重單拳便破,但楚升卻是不與他正面相對,腳掌遊弋之間長劍如流光般左刺右點,卻總總被李重三兩拳擊破。
“小子,你就這點手段!?”
楚升便笑而不語,步履依舊不急不緩,面色不匆不變。
李重心裡便有所不耐,更甚運起渾身內力便要近身搏殺眼前之人,然而略一運起內力,他便是也察覺到了不對,那渾身勁氣都要遲緩了兩三分,他更是有幾分力疲的感覺湧了上來。
開竅之前,習武之人的內勁倒是所積甚少,李重殺入戰場擒殺眾人時卻是也力爭以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戰果,原本到得隊伍後方時渾身內勁還是足夠的,但這會兒卻古怪的運轉艱難了起來,他眼睛一轉頓時望向了楚升,心裡便已知是楚升不知何時動了何等手段的。
這一望,便驀然感覺眼前少年氣勢如虹,立如青松,持劍所在便有剛宏正大的氣勢,幾如君子臨於眼前,與他一身紅白相雜,草莽之氣一比頓時高低立下。
這便是養吾劍的妙用。
心底有些自慚形愧,他更是想起自己本當也是那南吳一位守將,更是出身將門,卻落魄至今,混跡於草莽之間,劫人財貨來維持生計。
想到此處,李重更是恨打心底而來,身上的兇悍煞氣再次暴漲,頓時如瘋虎一般衝向楚升。
傷殘滿地,兵刃相交的林間,楚升卻是驀然高聲嘯道:“那橫道虎寨主!即已來了,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李重腳掌一頓,有些殺得發狂而猩紅的眼眸本能的朝著四周密林間望去,便見到有飛矢越林而出,隨後更有如蟻般的山匪從中擎刀殺出,又有四人走在眾匪之首,隔著數十步遠遠的望來。
“榮平!”那李重紅著眼嘶吼了起來,氣勢已然好似癲狂,本來他強硬使出這玄冥蝕拳,經脈便已承載著高速運轉內勁,有著莫大的壓力,此刻在眼下心氣一變更是險些內勁亂走,被他生生嚥下一口鮮血壓制住。
那榮平便也就上前了數步,眼神複雜的望著這個平日裡兇悍非常,囂張跋扈的五弟。
眼前氣氛一時古怪,赤眼彪一寨本已佔得優勢,只剩下三山十三峰諸多弟子還在苦苦支撐,但卻未曾想到局勢如此顛倒,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你這傢伙...”李重磨著帶著血跡的上下牙,鼻子裡喘著粗重的氣息,死死的盯著榮平喝道:“你為何而來!?”
榮平沉默了片刻,卻是先揮了揮手,那魚貫而入的山匪便揮刀殺向赤眼彪一寨的山匪,已然表明了態度。
剿匪隊伍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眼下突然的變故讓他們措不及防,而後便升起了死裡逃生的竊喜,立刻也是有力的出力,原本那東風逆倒的局面頓時轉變,瞬時壓倒了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