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久屹三人的車駕一路向東,入郊外,穿近路,一路向津州疾馳。
路上久屹和湛暝兩人對坐車內,一時無語,氣氛即低沉又尷尬。
好巧不巧此次隨行的小車伕高宏昇特別盡職盡責,從出發之時便主動請纓,一直在外面駕車,沒有要人替換休息休息的樣子。
“離最近的鎮店還要一日多的路程,到那裡之前恐怕要一直在荒郊的野路中穿行。”
湛暝見久屹一直側身看著車簾外,忽然道了句。
那聲音很沉靜,沒有了危局時的冷冽和警覺,難得的平淡就像普通人在和朋友話家常一般。
久屹聞聲回過臉來看著湛暝遞過來的目光出神。
是啊,好像自久屹初識湛暝以來,他便是那樣讓人覺得疏離。
平日裡冷冷淡淡事不關己,閒雜之事向來一副懶得多言的模樣。
正事上又會立刻變得高度警覺,謹慎認真。
而除此之外,在幾次單獨面對久屹的時候,又會顯得心事重重,愁眉緊鎖。
久屹記得上一次覺得湛暝還像個普通人的時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玩笑之時。
普通人,除了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波動,還有一顆平靜安逸的心。湛暝的這顆心像是很少會回到他的身上。
久屹回過神時,湛暝正愣愣的看著他,似乎在疑惑久屹的失神。
“是啊,荒郊的路有些顛簸,不過能快一些到津州。”久屹緩了緩神接著道:“不知蔣灼現下狀況如何了。”
“這次的事情牽扯到妖族異境,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磐石鎮上的通冥坊實力也不算低等。這次卻捨近求遠,緊急調派我們前往調查,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況且這次在妖族異境中行事,行為會受很大的約束,我們的危機也會變多……”
湛暝這樣說著,目光看著視窗透過來的光,表情看起來還是淡淡的。但久屹知道他難得鬆懈的心神又繃緊了起來。
“所以你去過異境?”久屹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故作閒談般有意無意的問道。
卻見湛暝聞言愣了愣,低頭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顯然久屹誤打誤撞的勾起了湛暝不願深談的某些往事,只好識趣的閉了嘴巴。
湛暝見他也不做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刀。
黑色的刀鞘上密密麻麻的刻著精緻的百鳥朝鳳圖。鳳眼處嵌著碧藍色的螢石,煞是好看。
“拿著,暫且用它防身。”湛暝將短刀遞給了久屹邊道。
久屹好奇的接過短刀拔出來看了看。這是一把不錯的靈器,握在手中能夠感受到其中躁動的靈力。
久屹盯著手中刻著山海紋的利刃閃著的寒光,鬼使神差的問道:“湛公子不曾懷疑過我嗎?”
湛暝第一次聽久屹這樣稱呼他,呼吸明顯一滯,盯著久屹的目光起先滿是疑惑。
緊接著有那麼一瞬的慌亂,很快被壓了下來,變得冷冽起來:“懷疑什麼?”
其實久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問什麼,只是心中有一堆模糊不清的疑問壓制不住,隨口胡亂說的罷了。
久屹記得湛暝對自己也曾是警惕和提防的,即便表現的並不明顯。
那時從墓裡剛剛出來,幾人臨溪露宿的那一晚。因為久屹的到來,湛暝警惕的守著夜,幾乎大半夜未睡,而久屹這個殭屍卻睡的酣甜。
自那以後,湛暝到底是何時放下了對久屹的戒心,久屹也實在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