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也在,長的與我母親很相似,大著個肚子,吃點兒東西就吐,宴席上那人給我引薦將軍認識,她期間吐了七次。”
沈祺受氛圍影響,委婉說:“她怕你拿了虎符,後面不肯歸還,替他未出生的兒子爭寵呢。”
說起來,宅院裡都是這些事情。沈祺年幼時不懂,見著繼母隔三差五這般,還以為是真的不舒服。
直到後面,沈越出生,是閨女,那繼母就朝自己頻頻下手,他有太多次太多次險些喪命...
想到一半,沈祺暗道,這些應該存著給宋輕昭說。
他耳根軟,到時應該會抱著自己安撫,又或者,會忍不住寬慰些其他的...
沈祺思緒飄遠,直到聽到納蘭優頓吧嗒吧嗒的跑去找來紙頁,在他面前鋪平,又取來筆墨,畫了一副山水畫。
沈祺:“你也要開始爭寵?”
這幅看不清楚小河還是道路的景色,獻給匈奴王,他能開心?
沈祺心裡唏噓,對面納蘭優頓聽到他的話,卻是小臉一皺,搖頭,朝紙上的一條黑漆漆的長長“道路?”一指:
“以前貪玩,我有設了幾個陷阱在這裡,本來是捕獵的,後面沒時間去。剛才和將軍對話中有聊到,我們前往臨城山腳下對戰,需要一個集合地。”
“...”
沈祺是真沒料到這小孩情緒轉換這般快,緩了一會兒,聽懂他的意思了,垂眸低語:
“你是說在這道路上進行集合,我們假裝遇難,以此結束第一戰?”
對面納蘭優頓看他的眼神透著離譜,將宣紙推到沈祺面前,指著那一條“道路”語氣生硬說:“不是路,這是陷阱。”
“...”
沈祺重新看了一遍,唇角微抽,艱難點頭:“好。”
“不過這陷阱,為何這般長?”他提出疑問。
納蘭優頓不以為意:“捕獵用的,長一點是正常的。”
沈祺收回視線,喝了一口茶,片刻後還是將視線重新落了過來,遲緩說:
“不對,這般長的陷阱,需要很厚的草木隔墊,但區區山野小獸那般輕,如何逮捕?它掉都掉不進去。”
“誰說是逮捕山野小獸的?”
“...”
沈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用來逮人玩的?”
納蘭優頓沒否認,但這回,還放置在紙面上的指尖卻是微微蜷縮起來,睫毛微顫,他低低說著:
“以前,父汗在城中就是這般帶我玩的。”
之前在防護地的時候,納蘭優頓還與楊璽玩過一回,不小心將他摔傷後,他將自己訓斥了一頓,他就沒再玩過這個遊戲了。
倒不是怕被罵,只是他第一回感受到別人的痛苦,楊璽受傷時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神,有著不理解。
還有,失望。
納蘭優頓很不喜歡這個感覺,所以就沒再去過那個陷阱附近了。
“那個陷阱,要是被匈奴王發現是你做的怎麼辦?”
沈祺猶豫問,輕緩的嗓音拉回納蘭優頓思緒,他抿了抿唇,稍加思忖一會,便看著他說:“我有對策。”
大抵是納蘭優頓最後一句話,認真程度比任何時候還要慎重,沈祺便也沒有多問,畢竟後面算是他們家事了。
只要能順利停戰,他便也差不多可以回去帶宋輕昭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三日後,寒意驟起,烏雲密佈。匈奴城附近的天氣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