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緊張作甚?”宋卿宸在他緩慢踱步而至時,懶散調侃了一句,突然的輕笑打破這凝固的空氣。
好似是多年摯友相見,沒有尊卑,沒有三六九等。
宮人檀香木桌上多擺了一副碗筷,隨即替宋輕昭拉開鋪著軟墊的金絲楠木椅子,但宋輕昭卻始終不動。
宋輕昭沒有鋪墊,開口就問:“陛下為何抓我的人?”
宋卿宸拿著筷子,在一道未動過的魚肉上輕輕夾起,漫不經心說:“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帝王的威嚴乍現。
張富貴匆匆趕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嚇得在宋輕昭身側拉他袖子提醒,嗓音輕了又輕:“郡王三思。”
被抓的不止是沈祺,還有被分配與他同一個屋裡的肖松書,他被抓的更早,天兒一亮就連人帶被扛走。
張富貴嚇醒後,就慌亂的往宋輕昭這邊來,緊接著就聽到守夜的奴僕告知郡王被召喚來這裡用膳。
郡王與陛下的關系,外界都說是兄弟情深,但張富貴伺候郡王多年,從陛下登基後他們就一直沒有見面,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關系崩塌。
至於緣由,他尚且不知。
但是現在他知道的是,宋輕昭若是惹陛下不痛快,這裡山野疙瘩的,他們隨時都會被丟棄在這裡。
張富貴越想臉色越凝重,緊張的不敢隨便說話,只是盯著宋輕昭瞧。
終於在短暫沉默後,宋輕昭輕著嗓音說出了不符他張揚性格的示弱言語:“不敢,陛下決策精準周密,所做之事定有其道理。”
宋卿宸挑眉,訝異宋輕昭會如此低聲下氣,安靜等了一會兒,果然就聽他輕輕補充詢問:“是他犯事了嗎?”
這種場面,其實並不陌生。
宋卿宸每回都能在宋雲端那裡看到他謹慎小心為宋輕昭說話的神態,就是這般無二。只是這回,說話之人換成了宋輕昭。
宋卿宸將魚肉放置碗裡,也不急著吃,目光略斜:“他是犯事了,但是與你無關,你大可以繼續跟著齊大人受理失蹤官員案件。”
意思是,無論關不關你的事,你都可以獲得周全。
宋輕昭一急,脫口道:“他是我帶來的,犯事了,也是我授意的,陛下大可以罰我,不必...”
宋卿宸陰沉打斷:“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抓你?”
昨日探子來報,郡王屋裡有奇怪動靜,是一隨從避開守衛進去找沈祺,待了許久。
接著就是查到臨城附近有一波接著一波的神秘暗衛。他們著黑衣戴佩刀,人數廣泛到宋卿宸聽完眉頭緊蹙。
若不是他答應雲端會護著宋輕昭,他早就率兵將同樣嫌疑的他一起逮捕了。
他那裡有機會站在這裡。
宋輕昭看出宋卿宸眼底的不悅,他也清楚對方自登基後,就一直對自己不喜,但沒辦法,他還是硬著頭皮說:
“陛下抓我,任何理由都可以,但我就是想知道,沈祺是犯了什麼事?他一商家公子隨我出行,一沒惹事,二沒胡言,怎麼就需被逮捕。”
張富貴在郡王身後嚇得小臉煞白,就連場上齊玉見狀都忍不住過來拉宋輕昭,替他賠罪道:“郡王應該是沒睡醒,說話失了分寸,請陛下見諒。”
宋輕昭一想到剛才沈祺沒有任何掙紮的被帶走,眼底泛著一絲刺痛,情緒也是上來了,“請陛下告知他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