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幕畫面,讓齊玉腳步驟停,臉上浮現詭異神色,他忙回頭看仔細。
但奇怪的是,這回只是看到少年摸著自己腳踝淤青位置,朝軍醫嘀咕問:“這裡要不要也給我上點兒藥?後面會留疤嗎?”
而楊璽在旁開啟藥箱,遞給軍醫繃帶,嗓音公事公辦的涼薄:“上完藥,錄完口供沒事回家自己養傷,這裡不負責治療。”
“你好兇,我不要你了,喊剛才那位郡王給我錄口供。”
“放肆!”
楊璽眉眼淩厲,沉沉的語氣好似要吃人般。齊玉疑慮瞬間消散,甚至猶豫著朝他低語:“楊都官,先抓緊時間給他錄口供吧。”
這少年不比普通百姓,瞧著倔得很,真給兇著了,難保不願開口。
楊璽回頭,瞧出齊玉顧慮,恭敬點頭,語氣稍有緩和:“下臣聽令。”
—
齊玉離開後,該少年就被楊璽帶到樓上房間審查錄口供。
由衙役帶來文房墨寶,屋內配有倆名經驗老道的大理市禦史小官親自撰寫口供證詞,場面威嚴。
但少年說不喜這等場面,他害怕,一害怕就會記不得事兒。
左右不肯配合調查。
楊璽也是一副難辦神色,於是寫供詞的官員提議,不然他們先下去,等楊璽問出點什麼來,他們再進屋裡補充問詳細。
楊璽想了想同意。
氣場極強的畫面隨著房門緩緩合上消散幾分威嚴。
屋裡,燭火溫和,藥香彌漫。
楊璽還在檢查窗戶是否關緊,忽的,後背被一股溫軟環住。
少年將毛絨絨腦袋稍微勉強抬起,下巴擱在他肩窩,跟貓兒般的語氣跟他嘟囔:“一走就是七日,果然中原人就是沒良心。”
他的話讓楊璽神色一變。
他著急透過窗戶縫隙去瞧外頭候著的官員,好在夜色濃鬱,他們早已睏乏,揉眼睛的揉眼睛,靠走廊打瞌睡的打瞌睡,無人關注屋內的情況。
楊璽稍稍放心,不過回頭之際,他是沒留情的將少年捂住嘴,往最裡面的內室帶,將他重重壓至軟榻上,嗓音微涼:
“不是說了,我們再無瓜葛,你還跟著我作甚?想看我死?現下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所有百姓都說匈奴殘忍無道,謠言險些透過城門,傳到宮裡那邊去。”
少年後背腦袋砸到軟糯糯的被褥之上,一陣暈眩,受傷的腳踝被有意避開,但男人欺壓上來,多少有點力量牽扯。
他本就養尊處優的,一時疼痛襲來,不由低呼了一聲:“疼。”
嗓音從男人指縫中洩了出來,略顯沉悶,隱約能辨別出他哪怕很疼,也清楚不能影響楊璽,音量控制在只能對面聽見的範圍內。
楊璽心底悄然軟了下來,也不跟他講大道理了,嘆了一聲,起身,扶著他細軟腳踝檢查:
“那些人來的時候,你在附近了嗎?可有被他們傷到其他部位。”
他說話沒有剛才那般冷硬,仔細聽,還能品出一絲絲關心意味。
少年,也就是整個臨城如今鬧的沸沸揚揚的匈奴王最受寵的小太子,納蘭優頓。
傳聞中派人丟女子屍體在城外挑釁,時不時攜帶下屬,坐在馬車裡,沿著臨城附近轉悠幾圈的人人喊打的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