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著急想離開臨城，也太想和納蘭優頓劃清界限了。
但荒唐那一次之後的後遺症，是楊璽從沒有設想過的。
行程中，每到夜裡，他夢到的是少年紅著眼罵他混蛋。
白天又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以為是少年派人討伐他。
但膽戰心驚多日，最終還是在迎接到官員的第一個夜裡被他逮到。
納蘭優頓也出乎楊璽意料，沒有鬧脾氣，只是單純以為自己不喜歡哪類風情女裝，所以才話都沒有留的跑開。
楊璽將飄遠的思緒拉回，擺正少年身板，看著他眼睛說：
“那日與你說的，你想明白了？”
“你說那句？”
納蘭優頓迷茫眨眼，想不起來。楊璽正準備提醒一句，就聽他道：
“啊...你話最多的那日。”
楊璽點頭，眼神示意他繼續說，就見納蘭優頓撫上他手。
“你說不要躲，還說扶...”
“不是那幾句！”
楊璽咬牙，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冷硬話語，嚇了納蘭優頓一跳。
似乎他沒見過人可以這麼變臉色的，他也不了。
納蘭優頓撅著屁股挪坐到榻尾，全程眼睛糊著一層水霧。
楊璽心梗，原地平複了一下情緒，與他重新複述一遍：
“就那日，事後我與你說的，我若與你在一起，我是軒轅國的叛臣，你怕也會成...”
“我父汗不管我的。”納蘭優頓打斷他：我母親去世後，他都不來我宮殿，他被其他女人迷了心智，那女子也有身孕了。”
匈奴城，將會有第二任的小太子。
那個曾經傳聞受萬千寵愛的小太子，會在不久後的將來，變成一個笑話，成為酒足飯飽後的談資。
納蘭優頓心想，眼簾微垂，遮住了他眼底甚微的失落。
楊璽本意是想勸退他，可見到了這一幕後，突然不捨得了。
楊璽上前，靜默地將少年打橫抱直榻邊，捋好他衣袍，避免他貼著牆根著涼，接著動作細微的給他蓋好被子。
“睡一會兒，晚些我造一份假的口供出去，這些天辛苦你跟著我回城，我給你安排新的身份。”
納蘭優頓訝異他突然轉變的態度，拉他手問：“不趕我走了？”
楊璽搖頭，“不趕了。”
這幾日的魂牽夢縈，感覺並不好受，他清楚自己喜歡他的。
他最擔心的莫過於是耽誤這涉世未深的少年處境比自己糟糕。
但現在他想通了，比起讓他胡亂跟著自己跑，不如自己多費一些心思，將他護在身邊。
楊璽捋著思緒，忽地，半邊身子被人輕輕一拽，那人哼哼：
“那你，可以陪我睡一會嗎？”
楊璽垂眸，瞧見的就是納蘭優頓略顯不自在的臉色，他說：
“我這幾日沒睡好，夢裡都是你嫌棄我不是姑娘，沒姑娘嬌軟...唔...”
嘀嘀咕咕到一半，眼前陷入一片陰影，男人竟是吻了來。
納蘭優頓瞪圓了眼睛，雙手無措的揪緊了被褥，彼時，楊璽捧著他的臉，在他眼皮上方虔誠落下一吻，低語：
“我說的是混賬話，你不要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