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的回答，在宋雲端猜測之中。
果然都是他安排好的。只是宋雲端不明白，他不是圖自己嗎？
今夜倒是尊重自己了。
不知處於那種目的，宋雲端杵在房門出，吹了一會涼風，輕輕闔眸。
喜服豔麗的顏色襯得他白皙膚色如同褪去一層血氣，加上涼風灌衣，將他瘦削身板在月下勾勒出一抹令人憐惜的弧度。
宮女見宋雲端遲遲沒有回答，悄悄一瞧，嚇到了。
可一抬手準備攙扶，宋雲端卻輕輕避開，回神般轉身，拖著疲倦身軀進寢宮，嗓音輕輕淡淡的：
“有些睏乏了，我想就寢，不必送吃食過來。”
宮女橫著的手在半空，欲言又止。那這是要陛下過來，還是不過來阿？
宮女原地躊躇片刻，餘光瞥見宋雲端將房間輕闔，好似留有一絲縫隙，不由大膽猜測。
這是留門？
陛下說要準確答複，但這宋公子也沒有明確說不同意陛下過來，現下只是說睏乏。那是不是意味著，其實是可以過來的。
況且，這都留門了嘛。
小宮女眼睛咕嚕轉一圈，輕快步伐跑去傳話，殊不知，她一轉身，那微敞的房門被人一下子合上。
裡頭，宋雲端揉著眉心，踱步至內室，矜貴繁瑣的婚袍外衣被他扯落掛在屏風處，只留白色裡衣。
他沒注意看屋內景色，一靠近榻邊，就如同遊失水面的魚兒回歸海底，終於獲得自在舒適，緊縮的眉眼也舒展開來。
剛剛糊塗了。
居然預設宋卿宸可以過來。
自己明明那麼討厭他。
宋雲端無聲喃喃，忽的，手腕處被一抹溫熱附上，打斷了思緒。
他蹙眉，感受到是類似纖細柔荑和溫軟屬於女子身軀。
嚇得他立馬抬眼，騰開一丈遠。
彼時，在榻邊的程婉兒見宋雲端那麼大的反應也跟著嚇一跳，臉色又白又紅，垂掛在身上的輕薄絲綢寢衣隨著她發顫的身板，微微一鬆。
香肩微露，春色乍現。
宋雲端立馬將視線移開，嗓音冷硬：“你為何在這？”程婉兒跪挪過去，眼角隱隱透紅，似乎早前有哭過痕跡。
“臣妾過來伺候皇後。”
宋雲端站在榻邊不遠處，很容易就被她扯到了袖子。
女子尾音微顫，明明透著極致的害怕，可還一字一句說：
“是太後的旨意，她說讓臣妾伺候您與陛下，若是您同意，那她日後也不會為難與您。”
自己父親也會沒事。
程婉兒在心裡悄悄補充一句，可宋雲端聽完卻還是甩開自己。
暖黃色燭光下，少年白淨的臉上滋生不出一絲的暖意。
他冷臉側身：“荒謬，且不說我與陛下的想法，就說說你，你日後會如何立足？”
“別人只會茶餘飯後笑你，成為倆男子歡愉的玩物，也會說陛下沉迷後宮。你當真想看到這等局面？”
程婉兒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窩在榻角沉思，眼角還滑著淚。
宋雲端餘光瞧見，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嘆：“回去罷。”
程婉兒的模樣，他稍微有點印象。那日練劍之時見過。
看著不過朝官為了權勢硬塞進宮的小姑娘，沒啥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