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面,他聲音微弱,像是顧及齊玉前面不穩情緒,怕他傷神,停頓良久,直到齊玉催他:
“不過怎麼?”
男人嗓音沉沉,自帶的威嚴氣場令人膽怯。
衙役餘光只是掃了一眼,忙是低頭,將收到的訊息告知:
“不過今日下午,匈奴太子蘭氏優頓,攜百來護衛來犯,在我們城區潑狗血挑釁,鬧一會兒後,丟了一名他們那邊女子的屍體過來。”
“…”
齊玉猶如聽到這輩子最荒唐的言論,蹙眉重複:“那女子是匈奴人?”
“是…”
衙役也覺事情離譜,低頭又補充了幾句:“聽說那女子未曾出城,是他們自己人,長相美豔。”
齊玉斂眉沉思。
邊上衙役見大人情緒沒之前異常,便大著膽子將憋一天的話兒,輕聲細語說著:
“早年間屬下就聽說匈奴野蠻無道,對自己人和附近百姓強打強奪,秉性惡劣,咱這次邊境城池官員失蹤,說不定和他們脫不了幹系。”
齊玉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漆黑眼瞳裡的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他最害怕的還是來了。
宋卿宸給他批的只是查案許可權,沒有其餘實權,若是在辦案過程中,遇到外界襲擊,他只能調動自己所帶不多的衙役。
這個案件,沒之前想象中的簡單。
齊玉心底無聲輕嘆,餘光望向了車窗外。
霞光不知何時散去,交替的雲層灰白相融,形成一道類似蜿蜒崎嶇望不到頭的道路。
亥時三刻。
趕路的一排排馬車漸停在一間破敗的客棧前,孤僻寂靜的氛圍若有似無透著陰森恐怖。
宋輕昭小腳剛落地,又忍不住縮回去,隔著車門朝外喊:
“今晚是要這裡住嗎?”
他手裡還攥著沈祺預設送他玩的玉佩。
另一隻手攔著往下走的沈祺,眉心緊鎖,瞧得出來那張小臉有著抵觸。
肖松書斟酌著言語準備勸說,他們是在臨近關城門出來的,附近人煙稀疏,能找到住處還算不錯。
但下一刻,張富貴就從他身側擠了過去,搬著腳踏,幾乎哄著說,
“郡王,我們行駛一晚,都沒瞧見有客棧,這家還不住,就只能在馬車窩一宿了,這天寒地凍的,咱湊合湊合罷。”
宋輕昭又瞧了一眼那朦朧月色裡,高高聳立的破舊客棧。
忍著抗拒將手伸向富貴,跟以往出行一般被牽著下來。
不過,身形一顯,他就瞧見某個少年抬眼偷偷打量自己。
沒錯。
是打量。
視線還在自己稍有些淩亂的衣領處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