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已經被掐斷了。
封逍心想,謝什麼,又不是為了你。
還北荒領主呢,怎麼總是被他一個魔頭騙,一旦選擇信任了誰,就連對方的含糊其辭也不會再懷疑。
邪魔的力量多麼與眾不同啊,他也想利用一次。
封逍從樹枝上一躍而下,俯身把白毛狐貍輕放在地上,一把拽住它當即就要飛蹬而出的後腿,把它拉了回來。
他拍了拍狐貍腦袋,笑眯眯的眼神嚇得狐貍在原地呆住。
“小東西,不是天天都想從我這而逃走嗎?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反正到時候你也就沒用了。”他目光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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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戮天坪。
在這片堆積了無數同類的屍骸而鋪就的決鬥場上,斷崖所有的入魔者都到齊了,聽說他們主上要宣佈一件大事。
封逍姍姍來遲,手腕上的雷環與蒼白的臉色異常紮眼,讓一些反叛之心蠢蠢欲動。
但他毫不在意那些大膽的試探,魔頭嘛,本就是憑著爭強好勝才能活下去。
他笑著環顧在場之人,說:“今天把大家全都叫來,是想送給大家一份厚禮。”
有魔頭接過話:“主上可是想到為斷崖找陸逸君一雪前恥的辦法了?”
“稍安勿躁。”封逍意味深長,“只是找陸家報仇算什麼大禮。”
一片橘金色的陣光密集地出現在戮天坪外,照亮昏沉天地。
那一瞬間,從陣中傳出的恐怖響動向斷崖傳遞出了一個出人意外的資訊。
入魔者們紛紛回頭轉身,嗤笑道怎麼會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把傳送陣的終點開在斷崖。
昏暗而惡臭的斷崖,在黑壓壓的邪魔從消失的陣光中傾湧而出的那一刻,更顯得陰森恐怖。
濃鬱的死亡氣息轟然降下,斷崖裡的入魔者全都因為這場毫無預兆而起的戰火而愣住。
不等他們回過神去應對撲殺而來的邪魔,戮天坪中,橘金色的傳送陣再度出現,一個接一個的擠滿了視線。
陣法光芒之中,是華盈帶領無數修行者追著邪魔來了。
借刀殺人……?
不,不對,入魔者們驚訝地看見華盈帶來的人背對著他們,與邪魔廝殺在了一起,不得不說這些自以為是的修行者有一種以卵擊石的可笑,卻又的確讓幾只邪魔倒在了他們自己的血泊裡。
斷崖的入魔者沒能理解這群修行者發的什麼瘋,竟然不是為了讓斷崖也捲入這場屠殺裡,更無法理解自己的主上為何會與華盈接上目光,還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
可緊接著,他們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抽離出了身體,朝著封逍湧了過去。
它的離開讓他們體驗到了從未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過記憶的輕盈與平和,它彷彿是血脈裡背負的沉重之物。
這脫胎換骨般的體驗,似乎預示著他們的身份竟然在往……一個好的方向變化去了?
那根漆黑的骨頭突然很疼,像是被類似時間這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力量風化了,疼得鑽心徹骨。
“主上!我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入魔者們疼得在地上打滾哀嚎,卻抑制不住地開心。
隨著那股力量的離去,無堅不摧的身體與讓外人膽寒的殺戮欲好像也遠離他們了。
“我好像……少了一根骨頭?主上,我好像沒有邪骨了!我們會變成人嗎?”
他們被身體裡正在忍受的痛苦折磨得失去了力氣,卻試著往斷崖距此遙遠的邊界爬了過去。
封逍沒有回答。
大量的外來力量從一根根消失的骨頭中離開,湧入了封逍體內,被他無法無天地將它們全部融合在自己身上。
他的面板開始崩裂,源源不絕的黑血從他身上湧了出來,流淌在腳下的泥土中,好似一攤濃稠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