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一條傳文。
林之凇盯著光芒逐漸熄滅的寸心簡,字斟句酌,如何解釋,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我渴,想喝水,可以進來嗎?”
熟悉的聲音伴隨敲門聲傳入耳中,做夢一般。
林之凇把手邊的藥碗順手藏至桌下,起身開門,見到華盈恬靜的臉龐,驚喜與防備不知哪一個更多:“你怎麼找來的?”
華盈笑意盈盈的眼波下藏著的秘密一絲也不外露。
北荒那個臥底來找她了。
沒見面,只有一張紙條離奇地出現在她屋子門縫裡,誰都沒看見它是怎麼來的。
華盈微微揚起腦袋才能與林之凇深藏情緒的眼睛對視,她面色平和,映在屋子裡洩出來的燭光中,閃閃發亮,讓人覺得無辜又真誠。
她說:“沒有人給我洩露你的行蹤,是我自己偷偷跟著新遣來這裡的武家醫師過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林之凇放她進了屋,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桌上還堆著些公文,需他過目。
華盈也不打擾他處理公事,捧著茶杯,打量著他身上披著的厚衾,似乎很怕冷一般。
目光掃過桌上一張潦草的圖紙,督見他以不太好的心情寫下的寒英砂幾個字。
她兀自思索,等到林之凇稍稍空閑下來,勻稱修長的手指撂下筆,摁了摁眉心,她方才徐徐道:“城裡的旱災好像不太對勁,我來的時候,看見了燁都的二長老。”
林之凇手指頓了一下,說:“這不是旱災,是與災厄之力相似的禍端。”
“天災?”華盈指腹摩挲著杯盞上的玉蘭花枝紋。
林之凇沒應聲,又不想讓這種冰冷防備的氣氛縈繞在二人之間,片刻後:“在查。”
“林之凇!寒英砂差得遠,幽夜城說三個月內都沒辦法湊齊咱們要的量。”
蒼雲息氣喘籲籲地闖進了虛掩的房間,見到華盈也在,腳步急剎,一路上大聲嚎出來的話卻收不回去了。
聽都聽見了,林之凇也就不避諱什麼了,問:“怎麼回事?”
蒼雲息接過華盈斟的茶,先喝了一大口,順了順氣,一口氣道:“幽夜城的解釋是,會製造寒英砂這門手藝的人都死在一場意外中了,其他人還沒一個學會的,可我瞧著,是不願繼續跟我們做這生意似的。”
華盈默不作聲抿了一口茶。
北荒。
北荒和這件事有關,幽夜城城主的兒子是北荒四長老的關門弟子,這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林之凇安靜了一會,唇角提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也不避諱華盈在場,篤定地陳述:“北荒。”
幽夜城不是不怕得罪青要山,而是害怕與一個具有同等威脅性的世家決裂。
燁都不會插手,天武更是不管這種事情,那就只剩北荒。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人難受,蒼雲息餘光看了看華盈,道歉封嘴的動作一氣呵成。
“這件事我不知情。”華盈雲淡風輕地攤了下手,“不過你們還差的寒英砂,我可以提供。”
林之凇投來無聲的疑問。
華盈心中很快就算好了,機關城儲備了數量龐大的寒英砂,可以勻出一部分給青要山。
“只有一個條件。”
華盈放下茶杯,雙手疊在膝蓋上,公事公辦的簡潔幹脆:“你們只需安排好負責交接的人。寒英砂來自哪裡,誰在運送,別管,不能讓我當北荒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