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侍女盯著他的臉色,覺得不太對勁,轉身要去叫醫師。
身後傳來一聲重重跌倒的聲音。
“少主!”
.
華盈是最後一個知道林之凇昏迷了的人。
她趕去找他的時候,見到青要山的長老們都焦灼不安地等在門外,蒼雲息也從羅瑛城回來了,繞著院子來回踱步。
他一見到華盈,怕長老們與她發生什麼言語上的沖撞,先過去跟她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眉頭不安地擰著:“今日是透骨釘發作的第十日,之前沒見林之凇有什麼要命的反應,醫師也說他熬得過去,第十四日解毒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但他今天突然暈過去了,醫師說是因為……心有鬱結”
最後一句委婉的話即便他不說,華盈一進院子就從青要山眾人不同尋常的態度裡讀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害怕,問:“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現在恐怕不行,武栩還在裡面忙。”蒼雲息不放心,又說,“二小姐,你別自責,林之凇不會怪你,所以我也不會怪你,但是長老們視他為青要山唯一的珍寶,今日若有什麼不中聽的言語,還請你多擔待,別聽進耳朵裡就行。”“憑什麼不怪你?”
武夢的聲音從不遠處追了過來,惹得所有人紛紛往院子外看了過去。
她是青要山最優秀的醫師之一,沒等武家安排就主動要求去了羅瑛城,知道林之凇不會再見她,便自覺地離他遠遠的,只從旁人那裡打聽他的情況。
哪知今日聽到的是這件事。
華盈轉身看向她,被快步擋在二人之間的蒼雲息攔下目光,只能聽見對方揚高的質問。
“蒼將軍,你當真一點也不怪她嗎?少主身中透骨釘,本就痛苦難捱,你在他身邊,哪日沒見他痛不欲生卻只能咬牙硬撐,閑雜人等幫不上他的忙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氣他害他?”
“夠了,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蒼雲息厲聲吩咐院子裡的侍從,“送武夢回明玉月境。”
“我不走!我為什麼不能說?武栩在裡面這麼久都出不來,現在恐怕都嚇得半死了,他不敢出來和你們說一句實話,那我現在告訴你們,少主兩天之後若是醒不來,這輩子都沒辦法醒了!他明明再過三天就能解毒了,現在卻要被二小姐害死了!”
院子裡的人紛紛變了臉色。
武夢邊哭邊甩開侍從,滿臉是淚,“他受的苦還少嗎?你們都把他這些年吃苦受累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嗎!他為青要山付出了那麼多,換來的是你們為了保護一個外人,為了所謂的大局與顏面而在害他的人面前忍氣吞聲嗎?!”
華盈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林之凇身上那些雷擊傷痕。
“他為青要山做了什麼?”華盈輕輕推開蒼雲息,朝武夢走過去,“能告訴我嗎?”
武夢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臉上只剩下瘋狂憤怒的神色,瞪著通紅的眼睛質問華盈:“青要山的家事,與你有什麼關系?二小姐,你不喜歡他就算了,拒絕不會嗎?浪費對方的一片真心就是你北荒對待青要山的招數?明知他中了透骨釘卻還傷他,究竟是什麼居心!他若是醒不過來,你是不是為北荒攬了大功一件?”
“我不知……”
“不知什麼?不知透骨釘如此兇險可怕,還是不知他對你一往情深,所以才能被你一句話、一個態度重傷?二小姐,你的所有藉口只在少主面前管用,可惜他現在也聽不見了!”
“肅靜。”大長老重重吐出一口氣,側身朝她二人投來一瞥,眼神雖不鋒利,卻極攝人。
武夢還沒發洩完的話又生生嚥了下去。
大長老繼續道:“透骨釘是少主與燁都談的條件,羅瑛城的災禍源頭尚無定論,少主給予任何人的信任與選擇,不容你我置喙。”
華盈眸光閃爍,盯著大長老的神色細細分辨,不見一絲有意隱瞞的意思。
林之凇竟然沒把羅瑛城的災禍與北荒的關系告訴族中長老?
大長老看回面前這扇緊閉的門,雙手緩緩攏在袖中,沉聲:“我與二長老留下,其他人都回去,若無少主或我的召令,不得再來此喧嘩打擾。”
武夢急聲說道:“大長老,請你讓我進去吧,武栩遲遲沒個動靜,讓我進去幫忙吧!”
“武栩若掌控不了局勢,會出來求助。”大長老厲聲重複,“走。”
堆滿了人的院子很快就變得空蕩蕩的了。
大長老面朝房門方向,並未轉身:“二小姐,為何不走?”
華盈站在原地:“大長老,林之凇性命垂危,其因在我。他若死了,我便在此還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