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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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山。
一盞盞燭火在渾濁潮濕的空氣中微弱如螢,沿著一條昏暗的走廊在兩側鐵牢投下陰冷扭曲的影子。
長年累月的血腥與絕望交織而成的味道無處不在,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之後狂奔逃離。
林之凇從盡頭的一間鐵牢裡走了出來,雙手染血,衣冠楚楚。
他在牢房外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等著獄卒把終於鬆口的蒼珩答應寫完的名冊拿出來給他看。
蒼雲息恰好來獄中找他,說好了不摻和審訊一事,當真連這間牢房都不靠近半步,站得遠遠的晃了晃手裡的一封信。
“林之凇,你的信。”他隔得遠,揚高了聲音叫他。
林之凇隔著對面掛滿了血與鏽的鐵欄杆,留意著牢裡的蒼珩別又出了什麼多餘的心思,說:“放著吧。”
蒼雲息補充:“二小姐派人送來的。”
林之凇扭頭看了那封信一眼,擦了手的帕子隨手丟在桌面上。
他示意獄卒把信拿回來,拆開了信。
雪白的冰梅花紋紙上只有一行字:
“你還要娶我嗎?”
林之凇怔了怔。
他不動聲色地反複看著這行字,竟讀出一絲催促的意味。
她想……嫁給我?
這個猜想剛浮出水面就被他打消,連那一絲竊喜也沒有機會洩露出痕跡。
“二小姐都說什麼了?”蒼雲息盯著他古怪的神色,好奇又緊張。
林之凇說:“她想進青要山。”
蒼雲息聽完,臉上只剩下嚴肅的神色,他摸了摸下巴:“這事兒得和長老們商議吧,嚴老那邊準備的東西不是還得再等等?”
林之凇不置可否。
他不久前才知道了霧月曇還有一個作用,能緩解某些蠱發作時的痛苦。
她主動寄來的這封信,是奔著武家來的。
明晃晃的利用。
蒼雲息心裡也在嘀咕,篤定北荒心急準沒好事。
青要山的計劃一直都是等嚴老那邊的實驗成功了,一切準備就緒,再借婚約把華盈帶回來。
她是最危險的敵人,所以要速戰速決,不可讓她活過大婚當天。
更不會允許她提前涉足這個藏著諸多秘密的古老世家。
見林之凇不說話,蒼雲息眼皮跳了跳,這人該不會腦子一抽,轉身就要去定婚期吧?
蒼雲息有些頭疼地搓了搓臉,趕緊說:“林之凇,緩緩,就算二小姐跟咱們關系不錯,但她爹可不會對青要山安什麼好心,這次能不讓她帶著北荒的任務來嗎?這不可以啊!”
林之凇卻垂眸再看了眼那行字,說:“可以。”
她隨時可以來。
林之凇聽見自己說出這兩個字時,就坦然接受有些事情在往他無法掌控的方向傾斜了。
他這次偏要縱容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