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幹淨,鮮血和腐肉看上去混合了好些年頭了,地面和空氣裡全是毒。”她在珍靈鐲裡摸了摸,拿出一包藥粉,指了指他背後被紮穿的傷,“這是我以前買的解毒粉,算不上什麼靈藥,但是對許多毒都有用,你要不要先將就一下?”
林之凇扭頭注視這一雙正經坦然地表達關心的眼睛。
八面玲瓏,冷血善變,好像害他受傷的人不是她。
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副面孔,且樣樣都為真?
林之凇唇線繃直,沒應她的話,自己從珍靈戒裡取了藥,倒在掌心,反手塗在後背的傷口上,一邊觀察這裡。
華盈也謹慎地往前面邊走邊看,尋找出路:“這裡好像一個地宮。”
林之凇說:“像一個籠子。”
從外部投入獵物,供豢養在此的猛獸吞食。
當心二字還沒說出來,視線陷入一片血色光芒之中。
幾根猩紅的光柱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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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雲息站在暗處,將村口發生的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原以為這小老頭給他們的飯菜裡下藥是想謀財害命,沒想到他是在替血雲做事。
不管是被血雲的人騙了,還是心知肚明,什麼“大人”,什麼“前功盡棄”,一聽就是在幹害人的勾當。
罪無可恕。
那幾支冥影香的味道一飄出來,蒼雲息就知道那是血雲的東西。
他正在上去揪住這老頭問個清楚,卻沒想到眼睜睜看見那人被自己的影子撲在地上狠命撕咬,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犬。
“影術。”蒼雲息覺得這事突然就變複雜了,有點反應不過來,自言自語道,“怎麼還跟紛雪門扯上關繫了?”
紛雪門是大門派,卻隱世不出,外人若無拜帖,連他們的影子都見不到。
這小村子裡的一個村長有什麼本事能招惹到紛雪門的人,還讓對方恨得要他每夜亥時都被影術折磨?
蒼雲息被勾起了興趣,邁步上前,頭頂烏雲翻湧,想來應該是被村長用冥影香叫來的人到了。
血雲的人習慣單打獨鬥,對上其中任何一兩個,蒼雲息都沒什麼怕的,也不影響他先把村長給抓了。
然而下一瞬,他感覺自己被一股古怪的氣息觸碰,它像是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蒼雲息猛然回頭,面前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知怎的,他心裡有一股不太對勁的預感。
與此同時,那股氣息又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脾氣瞬間就上來了。
“裝神弄鬼,煩不煩啊?”
蒼雲息再次轉身看過去,伏虎棍出現在他手中,卻發現自己面前依舊空無一人,但他這次準確捕捉到了那股氣息的來源。
被華盈揹回來的那個姑娘站在遠處的屋頂上與他對望,衣裙與長發起伏在夜風中的弧度像極了村長家中供奉的那隻神女像。
可她此刻面部平坦,沒有五官,又像在山路上向他撲來的那位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