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回去,未免有些不識趣。
“領主明察秋毫,這番恩情可讓我現在就想搬出藏了好久的梨花白請你嘗嘗。不過我是一點也不想再回荒風隊了,我這些年受了不少傷,身體不比以前好,管不了那麼多人,也受不住你三天兩頭的急令,再誤了大事,那才真該以死謝罪。”
青凰說話向來直白,明豔又狡黠的眼波流轉,落在華盈身上,“聽說二小姐剛回北荒,不如請領主做個主,讓二小姐收留收留我?”
華盈眼睫上下動了動。
這不是她與青凰計劃好的事。
“青凰姑娘願意來我這,我自然求之不得,就是不知父親肯不肯忍痛割愛。”華盈神色淡淡,沒什麼變化,只是扭頭看向江如曄。
江如曄頷首:“準。”
“多謝領主。”青凰笑吟吟地朝江如曄拱手行禮,“張谷望留著已無用,還請領主交給我處置。”
江如曄冷哼了聲,轉身走遠,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回蕩在城門上空。
穿透張谷望身體的那道靈刃消失不見,他哀嚎著從城門上掉了下來,地面火焰暴漲,雷弧閃爍,明亮的火牆沖天而起,將從天而降的人影吞沒。
沒有重物墜地的悶響聲,火光熄滅時,原地只剩一捧灰燼,如同巨獸嚼咽吞食後剩下的殘渣。
華盈站在原地,等著青凰上前。
“我知道小姐想單獨和我說什麼,沒什麼可惜的。”
青凰正欣賞著自己早上新塗好的指甲,柔柔地嘆聲氣,“當年之事,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哪怕只要有一個人提出細查此案,我的名字也不至於在北荒的追殺令上躺到現在。”
她話音裡依舊含著笑,卻藏著蟄人的毒蠍:“可惜那時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話,昔日下屬在追殺我時也沒見得心慈手軟,那些人我如今見一個就想砍一個,要我再跟他們共事,甚至再為當年下令殺我的那個老東西效命,想的美,我沒拔劍把他們砍得稀巴爛,都算我心地善良。”
華盈聽著她對江如曄的怨氣,笑了笑:“你說話不用避諱我?”
青凰挑挑眉:“我既追隨小姐,還有什麼私心或秘密可藏?”
華盈也不瞞她:“雲山幾州離此地遠,州中守軍不可能隨時隨地護衛我左右,我在瓊英城,手中現在只有一支七殺侍,既比不過荒風隊威風八面,又在實力和人數上都有不足,處處得被江璧月壓一頭,你來我這,算是委屈了你。”
青凰不以為意,眼尾弧度飛揚,驕傲自信得很:“有我在,您的那支七殺侍只會比江璧月的更強。您等著吧,我會讓整個浮雪之巔的七殺侍都是你的。”
華盈不懷疑她這一刻的承諾。
青凰說完,又掩唇輕笑一聲,眸中寒芒微亮:“至於荒風隊,聊宿連見您一面都得跟耗子一樣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我光想想就忍不了,我在七殺侍中,無論做什麼都方便。”
她跟著華盈的計劃走了上百年,對華盈的野心再清楚不過了,俯在她耳畔,笑盈盈道:“等小姐將來做了北荒領主,再讓我去坐回荒風隊首領的位置吧。”
“好。”華盈笑了笑,心滿意足。
她救青凰,要的是心甘情願的追隨與忠誠,而不是她挾恩圖報。
迎面一襲粉衣黃衫撞入視線,妙齡少女笑盈盈而來。
華盈與青凰同時止住了話頭,神色都變得客氣幾分。
這身打扮,是江遙清的貼身侍女,桃桃。
“二小姐。”桃桃嗓音清脆悅耳,叫到華盈時,卻讓青凰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天目的事情沒完。
果然。
“遙清祖母想請你去她那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