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就繃著臉,讓氣氛不太對:“領主,張谷望找到了,但不是我們找到的。”
不等江如曄問人在哪,他又丟下一句:“他現在就被人釘在瓊英城的城門上。”
江如曄神色一陣變化。
當年江璧月負責在瓊英城建造用來精準預佔靈蘊將來於何時何地現世的靈緣柱,江雪野受命協助於她,沒想到三道靈蘊柱被江雪野的心腹張谷望誤毀了。
張谷望本就因此罪無可恕,逃出瓊英城之前,竟然還貪婪地捲走了江家祖傳的寶物之一,據說可以改變人之氣運的太漣冊。
張谷望這些年同時在江家的追殺令和懸賞令上,這個人藏得深,躲得遠,讓江如曄直到近日才得到他最新的下落,直接派了一部去滄州捉人。
沒想到有人搶先一步,把張谷望送上門來了。
江如曄邊往千秋樓的方向走,邊問:“什麼人做的?是為了賞金?怎麼沒把張谷望帶回來?”
風禾喉嚨上下動了動,看見那人的第一眼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既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
“那人蒙著面,看不出長什麼模樣,也不要賞金,她用了雷火陣把城門附近包圍了,說這人是送給領主的大禮,要請領主親自去收。”
風禾回憶起張谷望身上備受淩虐的傷口,補充,“無論領主去不去,她恐怕都沒有要讓張谷望活下來的意思。”
“狂妄。”江如曄腳步一轉,要出浮雪之巔。
華盈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父親,我陪您一起去吧,應付猖狂無禮之輩,何需你親自動手。”
江如曄沒讓她退下,華盈就視作他答應了,噙著溫柔的笑,跟著他同往瓊英城城門。
離城門尚有一段距離,江如曄就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浪蠻橫地沖撞在四面八方,附近幾條街的百姓都不敢出門,只開了一條窗縫留意著那位神秘人的動靜。
目光所及之處,明亮的火光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烈火焚燒一切攻擊而來的靈力,讓守城軍都不得不退至包圍圈外。
火圈中心,張谷望被一道靈刃釘在城門上,被雷火灼燒過的面板焦黑翻卷,鮮血猩紅,兩種濃厚的色彩讓人不忍直視。
他因為太過痛苦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手雙腿都被人折斷,卻又死不了,被治癒術吊著一口氣,像一張破爛的皮囊。
站在下方的女子倚在城門口,手指百無聊賴地繞著垂落在身前的一縷長發,一張臉被黑色的兜帽和麵紗圍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神情,卻能讓人從她散漫的姿態中猜到她臉上的囂張。
“江領主這麼快就來啦。”青凰身子離開城門,雙手負在身後,輕盈地朝前走了幾步,聲音經過了刻意的偽裝,讓人聽不出本來的音色,“聽說張谷望涉及江家當年的一樁大案,我今日把人給你送上了門,不知能不能換來一個聽審的機會。”
江如曄一路上仔細打量著青凰的身形,腦海中能符合的倒是有那麼幾個,卻都缺少動機。
他微微壓著眉,抬頭掃了眼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張谷望,斷音術的力量卡在他的喉嚨裡,讓他連一句求饒或救命都發不出來。
“可以。張谷望背叛了北荒,理應讓城裡所有人看看叛徒是什麼下場。”江如曄看回青凰身上,沉聲問,“可你是以什麼身份聽審,他的仇家,還是北荒的朋友?”
青凰笑中帶著一種冷漠又傲慢的假意:“我是他爹。”
她仰首看向張谷望,指尖動了動,撤去了斷音術,張谷望卡在喉嚨裡的話頓時合著一口血噴了出來,咳著血反複大喊:“姑娘饒命!領主饒命!我知錯了,我什麼都招!”
“沒出息的東西。”江如曄抬頭盯著他,厲聲問,“太漣冊在何處?”
張谷望語速飛快:“太漣冊上的禁印只認江家人的解印術,我根本也解不開,因此沒法煉化太漣冊。這些年我東躲西藏,又為瞭解開禁印而散盡錢財,最後連飯都吃不上,就把太漣冊賣給了西邊的赤蓮門。”
“三年前,赤蓮門的門主夫人死了,那位夫人生前最喜歡獨一無二又閃閃亮亮的東西,赤蓮門就給她打造了一副星海棺,裡面像星星一樣的東西就是太漣冊的粉末!”
江家祖上傳下的寶物之一,竟然就用來做了外人棺材上的點綴。
江如曄氣到最後,只發得出一聲怒笑。
半晌,他雙眼微眯,殺意畢現:“當年瓊英城中的十二道絕止令,青凰只有其中四道的通行令紋,剩下八道,是誰給你開的?”
江雪野之死早已傳遍街頭巷尾,張谷望自然也知道,心裡少了幾分忌憚,咬咬牙,不管不顧地交代道:“是雪野公子!那十二道都是雪野公子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