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脆順著他的話:“那我對你來說就沒有價值了,今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不見面就不會成為敵人,這挺好。”
林之凇話鋒一轉:“但靈血與天地法則凝聚的靈蘊同源,有你在,我找尋找靈蘊會方便許多。”
華盈好笑道:“我為什麼要方便你?”
林之凇說:“第一批靈蘊將出現在飲焰山的訊息已經傳得四海皆知,屆時,天下各宗門世家和無數散修都會湧入飲焰山,腥風血雨,可想而知。你不跟我走,十有八九會被派去與江璧月同行,為她賣命,靈蘊也就那麼多,江家能允許你分?”
“這麼說,你會和我分?”華盈攤開手心,把剝好的花生往他眼前遞了遞。
那神態模樣,餵狗似的。
林之凇當場就冷下臉,猛然攥緊她的手腕又重重甩開,圈出一道紅痕。
“可以分,你我各一半。”他說,“前提是這一批靈蘊一絲一毫都不能落入其他人手裡。”
華盈揉了揉手腕,並不開心:“本來我可以把靈蘊全都搶走的,現在還要和你分……好吧好吧,就算我虧一次好了。”
蒼雲息眼睛都瞪大了,他沒聽錯吧,這女人狂妄到覺得自己能把一批靈蘊全部收入囊中?
不過她說不準真能……他連忙給林之凇使眼色:你快答應啊!
華盈不經意般掃過二人的神色,心想,真是笨。
華盈覺得在林之凇身上的這條計劃從開始到現在都太順利了些,頗為無趣,她輕嘆了聲,在林之凇皺眉盯來時,她換了話題。
“林少主,我可以與你一起走,但你得等我十日。”
“我這不是剛回江家麼。”
她想起江如曄對外解釋的她的身世,笑了笑,“我與江家的很多人都還沒見過呢,哪些東西是好的,是大家都想要的,我還沒弄清楚,哪些又是要攔我路的,我也得在出門之前清理幹淨。我盡量快一點,不會耽誤去飲焰山。”
“洛山、晴冥兩州離這太遠,也太小,我不喜歡,北荒怎麼能用這點東西來打發我呢。”
林之凇看出了她野心勃勃。
用十日來鞏固自己在江家的地位,太狂妄了,他不懷疑她有做這件事的膽氣,只是信不過她去做的本事,或者說靠山。
按理說,他不應該放任華盈成長起來。
她心機太深,實力又強,在北荒站穩腳跟,甚至有心要奪走江璧月的位置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未來最具威脅的強勁之敵,他應該就趁這段時日將她擊垮,讓她與北荒決裂,從此只能像菟絲花一樣依附著他,任他宰割。
也決不能有把她變成自己人的妄想。
他們本就身處不同陣營,也絕不是會因為一紙婚約就為了對方改變立場,拋棄權勢的人。
拒絕的話明明都到了嘴邊,但。
林之凇伸手碰了碰茶杯的溫度,端起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淺黃的茶水倒映著他微皺的眉。
她把他放什麼人了,這些話都不避諱?
“十日之後,來曦春酒樓找我。”他最後說。看她把北荒攪得天翻地覆,越亂越好。
華盈回報給他一個相識至今最為真誠的笑。
“過兩日我的接風宴,林少主也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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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還未曾有過給從小被養在外邊的江氏子弟辦接風宴的先例,卻又因為北荒二小姐這個身份不得不辦。
這一場接風宴從籌備開始就顯得有些倉促,赴宴的除了江家人與北荒各州州主,剩下的就是一些與北荒關系密切的宗門世家的代表。
還有林之凇一行。
“不是說不來嗎?”蒼雲息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剝橘子,嘗了一口,酸得齜牙咧嘴,喉嚨裡的語調都有些扭曲,“你瞧周圍,就咱倆是外人。”
接風宴設在浮雪之巔的杏花林裡,三月裡杏花開成了團團簇簇的一片雲,上百張八方桌圍著中央的戲臺規整擺放,坐在席間往任何一個角度望去,就能將整場宴會一覽無餘。
林之凇目光落在華盈身上有一段時間了,淡聲問:“你沒發現華盈與在滄州的時候不同?”
蒼雲息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興致勃勃的眸光投向主桌。
江如曄作為北荒領袖,自然要坐在主位,左邊的江璧月身著白裙紫衫,手挽水綠色披帛,幽靜渺出塵,霜月照琉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