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池列嶼忽然想起過去的一段回憶。
他們高中是半封閉式,大部分學生週中住宿,週五傍晚回家,週日傍晚返校。
高一的時候競賽訓練還不緊張,池列嶼大部分時間都跟著同班同學正常上課。
那是個平平無奇的週日,池列嶼、許朝露、舒夏三個人返校後一起在食堂吃晚飯。
舒夏從到校開始就有點不對勁,一直憋到飯快吃完了,才終於忍不下去,把壓在心裡的事兒說出來:“露露,橘子好像喜歡你啊。”
許朝露滿頭問號:“哈?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舒夏一本正經道,“就昨天晚上,我有點失眠,十二點多都沒睡著,刷空間的時候看到賀星訣大半夜發了條說說,說他想要追你。”
許朝露更懵了:“怎麼可能,你看錯了吧?”
“絕對沒看錯。”舒夏說,“每一個字我都認真看了,他說的就是要追你,但我沒來得及截圖,他就把那條說說刪了,要是不刪還有可能是在搞抽象,刪了就說明他心裡有鬼啊,肯定是大半夜情緒上頭想要示愛,發完又緊張退縮,這種感覺我懂。”
許朝露:“……”
她本來完全不信的,被舒夏這麼一通分析也有點帶跑偏了,餐盤裡特意留到最後再吃的紅燒肉都變得難以下嚥。
池列嶼早就吃完,坐在旁邊百無聊賴玩手機,神色平淡,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舒夏小心翼翼問許朝露:“如果他真的來追你,你會怎麼辦啊?”
聽見這話,池列嶼終於抬了下眼睫,指尖在手機螢幕上無意義地畫圈。
許朝露:“不要吧……”
她神色極其為難,整個人都有些淩亂了:“好奇怪啊,我只把他當朋友。”
“橘子也就胖了點,其實五官長得還行,瘦下來應該挺帥的。”舒夏有點心疼賀星訣,說了兩句好話,“而且你們認識那麼久了,關系又好,他會喜歡你我覺得可以理解。”
“可我對他完全沒感覺。”許朝露說,“我和他只能是朋友,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她這人最是由心,率真爛漫不作偽飾,那點抗拒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夾了塊肉塞嘴裡,邊嚼邊小聲喃喃:“千萬別來追我啊……”
舒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突然順嘴問了句:“那如果換成池列嶼呢?”
她當年的情商也是有點低,人就坐她對面吃飯,這麼尷尬的問題竟然張口就來。
但舒夏確實非常好奇,從初一好奇到現在。
池列嶼帥得實在太逆天,是那種任何女生都拒絕不了的皮囊,家世好,腦子也好,性格雖然算不上溫柔,但那種雜糅了優良家教的冷淡勁兒特別吸引人,再加上他還潔身自好,追他的女生排成排都能繞附中三圈了,他身邊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許朝露。
聽見這個問題,池列嶼看起來反應不大。
披著秋冬校服,心髒發緊,血液逆流,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許朝露倒是愣了愣。
沉默片刻。
當著池列嶼的面,她語氣極為平靜,理所當然地說:“他倆有區別麼?”
食堂這會兒很空曠,晚霞在窗外掙紮,無可救藥地逐漸陷落。
許朝露聲音不高,卻好像蕩出了迴音。
對他完全沒感覺。
只能是朋友,沒別的可能性了。
千萬別來追我。
這些針對賀星訣的話,也毫無區別地,同樣附贈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