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並不能減輕小男孩的恐懼,他坐在令他夜夜夢魘的醫院走廊上,全身發抖,痛哭流涕。
所幸,這一次。
上帝終於聽見他卑微渺小的祈禱。
……
“拍完了嗎?”池列嶼不太耐煩地把小狗放到地上,站起來,“我看看你拍了什麼。”
許朝露手機揣進口袋:“我拍我男朋友你憑什麼看?”
“……”池列嶼扯唇,“行。”
他問工作人員要酒精和濕巾擦幹淨手,很快回來,猝不及防地舉起手機對著正在打哈欠的許朝露拍了張照。
許朝露:!
“你幹什麼!”
“我拍我女朋友照片發朋友圈。”池列嶼以牙還牙,表情倒是含著笑,如春風化雨,“和你有什麼關系?”
“給我看看!你肯定拍得很醜!”許朝露撲過去搶他手機,“你敢發我就殺了你。”
池列嶼把手機舉高,本來只想逗逗她玩,沒想到這人是真不知道男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為了夠他手機整個人扒在他身上蹭,今天天氣熱她穿得也少,柔軟有致的身體就這麼一下下砸過來,手腳並用往上爬。
池列嶼被她蹭得喉嚨發幹,另隻手繞到她頸後,拎小貓似的提溜著她後衣領把人從他身上拎開:“大庭廣眾的,我清譽都被你毀完了。”
許朝露張望左右,總算消停些。
她這人一上頭就愛口嗨,好話壞話都往誇張了說,更何況是在從小到大放肆慣了的人面前,氣鼓鼓道:“池列嶼,你對我一點也不好,我不要喜歡你了。”
少年神情一怔,眼底明亮的光彩像驟然被風吹散:“我逗你玩呢。”
許朝露抿了抿唇,忽然笑起來:“我知道啊,我也逗你玩。”
你沒有逗我。
你是真的可以做到,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下一個更乖的那種人。
池列嶼曾喜聞樂見她的三分鐘熱度,如今角色一換,忽然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也很清楚,他性格冷、脾氣差,和她的理想型相去甚遠。
她會喜歡他,怎麼看都像一時沖動。
池列嶼把手機遞給她,用盡可能平和的語氣,彷彿還夾雜了歉意:“你檢查一下,我剛才就沒拍。”
“哦,不用啦。”許朝露不知道他突然怎麼了,剛才還放肆張狂的情緒蕩然一空,整個人像被暴雨澆透的竹子,竹節還筆直挺立著,葉子卻濕淋淋往下耷拉。
伊玥從旁邊走過來,看著他倆幽幽地問:“談戀愛好玩嗎?”
這女鬼神出鬼沒,許朝露被問得一激靈,臉蛋發熱:“不知道,才談了幾天……”
感覺她和池列嶼除了偶爾牽一下手,和之前當好朋友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大變化。
不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什麼,冷淡散漫的外表之下,是否也像她一樣心動。
“你呢?”許朝露問她,“你每天下午不是都要去圖書館自習嗎,今天怎麼跑這兒來了?”
伊玥倒是直白:“來圍觀樂樂工作,以前都不知道他是小動物保護協會的。”
許朝露:“他性格溫柔又有耐心,挺適合幹這個的。”
伊玥點點頭,目光望向十米開外,正拿著小梳子給貓咪梳毛的少年。
換隱形眼鏡戴之後,他整個人看起來陽光了不少,成天和池列嶼賀星訣那樣頂頂自然肆意的人混在一塊,性格也沒從前那麼擰巴了,怎麼看都是春風裡舒展枝條、光風霽月的少年。
許朝露忽然扯了扯伊玥袖子,帶著挑事兒的語氣:“樂樂也不是沒有別的朋友嘛,那個短頭發的女生看起來好像很喜歡他,一直和他聊天。”
伊玥:“我也看到了,她好像不想幹髒活累活,什麼都讓樂樂去幫她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