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例外。”
他一邊欺負她,一邊和她解釋。
低低的聲音,和著風聲,葉聲,蟲鳴聲,清晰砸在她心上。
“只有你。”
池列嶼手拿開之後,許朝露腦仁還在晃,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不真實感佔據。
“那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她細聲問。
“不然?”上揚的尾音,含著明顯笑意,情緒不再藏,朗月清風一般的少年,有著最清晰坦蕩的愛憎。
“哦。”許朝露點頭,暈陶陶地望了眼天空,腦子全被身旁這個人佔滿,早已經忘了天琴座在哪。
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處物件了。
這個認知讓許朝露忽然間都有點不認識池列嶼。
側眸看他,只來得及瞥見一道向後倒去的黑影。
嘩啦一聲輕響,身旁少年竟然徑直往後躺到了草地上,平日裡最金貴潔癖不過的大少爺,這會兒放浪形骸天為被地為席,一隻手墊在腦後,抬眸望著燦爛星漢,身高腿長,胸口平坦開闊,比夜空更讓人嚮往。
許朝露轉過頭去看他,適應了黑夜的眼睛依稀描摹出少年英挺深雋的五官輪廓。
唇角似乎上揚著,一直沒耷拉下來。
她今晚洗過澡,還穿著淺色的毛衣和褲子,想了想還是沒和他一起躺下。
池列嶼眺了會兒天空,忽然抬起兩隻手,食指拇指組成個方框,拿到眼睛前面,從框裡對著看星星。
這動作,別提中學了,小學的他都不一定做得出來。
“你在給星星拍照嗎?”許朝露難得一見浪漫主義的池大少爺,轉身半跪在草地上,“給我也拍一張。”
池列嶼“鏡頭”轉向她,女孩手撐著草地朝他微微傾身,被他揉得亂糟糟的頭發,小巧精緻的鵝蛋臉,笑彎著的明亮杏眸……在這黑咕隆咚的夜裡模模糊糊看著,也比天上的星星更吸引人。
“我要和流星合照。”許朝露指揮上了,“你找找角度。”
池列嶼揚眉,把她和天琴座那片星空一同框柱。
許朝露好像真在拍照,理了理頭發,溫柔款款笑不露齒:“怎麼樣,有沒有拍到流星?”
池列嶼兩手一鬆,散漫地抻了抻肩骨:“你笑太蠢了,我沒心思看什麼流星。”
“你才蠢。”許朝露往他胸口砸一拳,轉念又想,所以他心思都用來看她了?
在這荒野山坡上逗留了近一小時,只在最開始那會兒看到兩顆流星。
淩晨兩點,打道回府。
心境和來時截然不同,許朝露看著池列嶼倒映在車窗上的側臉,深刻眉宇,高挺鼻樑,線條起伏流暢,還是那副冷淡桀驁樣兒,她卻莫名感覺他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也分辨不出來,直到現在她腦子還是懵的,很不適應,十九年的朋友一夜之間就改變了關系。
停了車,步行回別墅,兩道影子迤邐在地,極為緩慢地前行。
許朝露盯著高瘦挺拔的那道影子,快到門口時,忽然拉一下池列嶼袖子:“吃草,我有個問題。”
“什麼?”
今天之前,許朝露沒感覺池列嶼對她和過去有什麼區別,所以她很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最近嗎?”
池列嶼怔了下,眸色漸深,淡淡道:“不止。”
許朝露抿唇笑:“那是……上大學之後嗎?”
高三那會兒他們關系那麼差,他肯定不喜歡她,最早估計也是高考完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