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許朝露淡定道,“我也想吹吹風。”
別墅正門外有個露天迴廊,廊下擺著夏季納涼時坐的鐵藝桌椅,池列嶼這會兒就坐在那兒,往後靠著椅背,神情不似以往散漫,眼睛盯著螢幕,雙手抓手機打字。
忽然吱呀一聲,大門開啟,池列嶼抬起眼,眸光一怔。
低頭再看手機,打算發給她喊她出來的訊息明明還沒發出去。
“你怎麼在這?”許朝露一副驚訝的樣子。
她信樂樂嘴嚴,不會把她大半夜找池列嶼這事兒說出去。
池列嶼將輸入框裡的內容刪掉,閑閑散散扯唇:“我夜觀天象。”
簷下一盞雲石罩燈,燈芒清冷,照得他眉眼鋒利落拓,目光像夜行野獸,不動聲色攫住她。
許朝露走過去,坐他旁邊:“觀出什麼所以然了?”
她剛洗過澡,穿了件淺粉色細針羊毛衣,身上帶著清雅又溫熱的花香。
池列嶼把手機擱桌上,推給她,同時整個人傾身湊近,指尖在螢幕上點:“我剛看衛星雲圖,這兒西邊有個地方,應該能看到天琴座流星雨。”
許朝露垂眼,看到他指尖點的位置,雲層漏出很大一個空洞。
池列嶼:“分析了下風向,這個洞應該能維持挺長時間。”
許朝露納悶:“你很想看流星雨嗎?”
池列嶼拿走手機,懶懶靠回椅背,意味不明道:“算是吧。”
頓了頓,他忽然問她:“去看嗎?”
許朝露愣住,下意識想問就我們倆嗎?轉念又想到,這會兒應該有人已經睡了,如果他沒提叫其他人,就他和她兩個人去看……
也挺好的。
她臉有些發燙,動作卻沒猶豫,輕巧地點點頭。
池列嶼徑直站起身,像料峭山峰拔地而起,身形高大英挺,自帶壓迫感,真就沒叫任何人,只帶著她往旁邊停車場走。
一高一矮兩道影子在地上蔓延。
許朝露不像平常那樣多話,攥著手機跟在他旁邊。十八年朝夕相處,他倆有數不清的獨處時候,今天卻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
坐上副駕,許朝露扣好安全帶,透過後視鏡看到空蕩蕩的車廂。
邁巴赫gs,極大氣的suv車,來時載了滿車人,而現在只有他們倆。
直到這時,許朝露才想起問一句:“那地方離這兒多遠啊?”
池列嶼:“三十公裡。”
“啊?那都離開雲城了吧……”
“差不多,荒郊野嶺。”駕駛座上的少年啟動車子,發動機低鳴,他也散漫不羈輕笑了聲,語氣裡淬著危險色澤,“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誰後悔了。”許朝露說,“我是怕你開太久會累……等等,你今晚喝酒了啊。”
“沒喝,都換成茶了。”池列嶼手搭方向盤上,熟練地倒車出庫,“保密。”
許朝露見他臉色清明,眼珠子也淡薄透徹,確實不像酒後的樣子:“那你也太能裝了。”
池列嶼:“喝什麼不一樣,心意到了就行。”
許朝露卻想到,他是早就打算深夜開車出去,所以故意不喝酒的麼?
事實是這一切也出乎他意料。
是聽完她說在座有她心動的人,那會兒正好還沒開始喝,突然就産生了深夜出行的沖動。
流雲時聚時散,他覺得總能找到看流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