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睡覺啊?”許朝露嚇了一跳,“那我敲門你幹嘛不應?”
池列嶼沒回答,擱在額上的手臂挪了挪,兩指無奈地揉捏眉心。
許朝露:“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出去。”池列嶼語氣很兇,聲音果然是啞的,像暴曬後的砂礫,磨得人耳朵燙又癢,“我這是流感,會傳染。”
“我得過了,有抗體,不怕。”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就……開學前。”許朝露說,“一下子就好了。”
“過了這麼久,可能都不是同一個毒株。”
池列嶼還是讓她出去。
“你沒吃晚飯吧?”許朝露自顧自從書包裡拿出打包好的粥,“還是熱的,你趕緊喝,我一路抱在懷裡帶過來的。”
池列嶼冷冷淡淡看著她獻寶似的動作。
沉默半晌,似是拿她沒辦法,他沉沉吐了口氣,撐著床沿慢悠悠坐起來,被子順著清勁有力的身體滑下,堆在腹部,t恤因高燒被汗濕,拓在身上,隱隱透出勻稱緊致的肌肉輪廓。
許朝露心跳有點快,將碗遞給他:“生病不能吃發物,就買的白粥,加了你最愛吃的草。”
“……”池列嶼看著漂浮在粥表面的幾片綠葉子,扯了扯唇,拿起勺子靠著床頭,一口一口慢慢喝。
床邊沒有椅子,許朝露只能站著,罕有這樣的機會,居高臨下看著他喝粥。這人雖然生病了,整個人疲乏又慵懶,但吃東西的動作還是很細致,愛幹淨,嘴角都不弄髒一星半點。
許朝露盯著他睡得亂糟糟的烏黑發頂,有幾根碎發汗濕了貼在額頭,她眼睛心口都發熱,覺得池列嶼現在看起來好像一隻淋雨生病的小狗,有點乖又有點可憐巴巴,頭發毛茸茸的,讓人好想摸啊。
許朝露不受控地蜷了蜷指尖,抬起手,池列嶼喝粥動作一頓,即使生病依然非常敏銳,眼神貫微洞密,又有些晦暗難明地看她:“幹什麼?”
許朝露覺得他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他仗著個高經常摸她頭,她這要求應該也不算過分:“我想摸你……”
“不行。”
“……”
池列嶼拒絕得極為果斷,語氣喑啞幹澀,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是不是瘋了?
要不要這麼急色,他還發著高燒啊操。
她也不嫌燙手
許朝露話都沒說完就被拒絕,悻悻收回手,看在他生病的情況下,沒和他計較。
心裡肯定失落,她抿著唇,兩隻手揪緊衣擺,側過身去不看他了,垂頭盯著地板。
池列嶼喝完粥,就見這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苦哈哈垂頭喪氣,好像他不給她摸是一件多麼惡劣、多麼傷害她的事兒。
池列嶼簡直要裂開,粥碗丟在一旁,手撐著床,脊背拉緊,高燒混沌的腦子裡天人交戰。
許朝露見他吃完,默默轉身收拾碗筷,丟進袋子裡準備帶出去的時候,忽然聽身旁那人啞著嗓子,語氣壓抑,甚至有些忍氣吞聲地對她說:
“也不是不行。”
許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