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那次和好之後,沙沙音逐漸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了,並開口說話,臉上有了更多生動的表情,喜悅、悲傷、生氣。
沙沙音打破了「代價」,力量正在逐漸從她身上消失。
她在逐漸從「神」淪為「人」。
沙沙音也許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又也許沒有。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模糊變化的,她也不太清楚。
但愛上他這件事,是從他對「他人」的友誼開始。
“在這個世界上…比家人還要更重要的就是「友情」啦!”
她在神可視的「未來」中,看到了——
年輕的納蘭迦,幾乎為友誼奉獻了他的全部,貫穿了他的一輩子,仍然滾燙、激情、熾烈,戰鬥時的專注是那樣冷靜耀眼。
“既然如此,納蘭迦·吉爾卡,你能做到哪種地步?”
“你能為友情做到哪一步?”
“全部。”
年輕的納蘭迦·吉爾卡甘願為了友情去死。
他的臉上全是淋漓的鮮血,五官介於青澀少年與成熟之間,戰鬥時,對著敵人笑的時候充斥著恣意張揚毫不掩飾的攻擊性。
在看到納蘭迦諸多「未來」的戰鬥時,沙沙音感覺到了自己血液比往日更劇烈的流動,她瞳孔放大,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與呼吸不穩定,熱燙的血從下往上彙聚在臉上,渲漫出一片霞紅。
她那顆為世人跳動的心髒,正在為他而搏動著。
納蘭迦未來的最終結局是在為友誼而戰的戰鬥中,死去了。
沙沙音為了她的少年去改寫結局了,為此她打破了神需要同自然衡平的「束縛」。
她淪為了凡人。
在撒丁島,喪失神力還身無分文的她,幾乎都回不了家,沙沙音灰頭土臉的抱膝坐在路邊,想著:大家都還活著,這樣就很好了,這樣沙沙音就很滿足了。
沿著河道有船隻漂流,水的聲音回蕩在耳,花店旁鮮花上的水露久久不散,盤旋的鷗鳥叱吒,人平靜時看日落黃昏棲息在水面,心情也如逐水的瓣葉一樣淡泊凋敝。
然後她抬頭,看見納蘭迦向他走來。
他們因命運的偶然在此刻相遇了。
沙沙音的腦袋一片空白,像是突然被曬到太陽的青苔一角,正在被曬幹,水汽蒸發。
納蘭迦的肩膀上還有幹涸的紅色血液黏在鎖骨之上,頭發四散開來,頭頂有著一個深色小小的漩,被陽光浸照的柔軟飽滿,慵懶困頓。
他微張的嘴露出虎牙的尖尖,一隻手放在嘴邊,似乎顯得十分驚詫。
“你怎麼在這?乞討是你的新愛好嗎?”他似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新造型嗎?難怪最近都不s南瓜了。”
沙沙音幾乎感覺自己快哭出來了,她在心裡罵道:白痴,大白痴!
然後她委屈的說:“我餓了。”
沙沙音心想:這樣就很好,她很開心,很幸福哦。
納蘭迦請她吃了一頓飯,帶著她回去了。
之後納蘭迦便到故鄉上學去了,沙沙音時不時的就去找他玩。
同時她發現了很多新大陸,繪畫與種植,美食與日常,太多有意思的事情了。她還給自己的指甲上了亮晶晶的水鑽,娃娃織了新衣服,認識了新的朋友。
原來作為人是那麼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