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愚孝,感天動地,卻把自己碾落成泥,又何必?
“他終究是我阿爹。”喬婉兒聽不懂他的暗示。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世間所有女子都是如此過來的,怎麼就不對了?
“他對我,有時也是好的。”守著一點甜頭,她以為往日慈祥的阿爹還會回來的。
一絲笑意從阮知微嘴角隱去,她真是愚不可及,還不如案板上的豬頭,至少賣了還能賺點銅錢。
“那你就聽話嫁人,等著被賣到窯子裡,露著肩膀,站在欄杆上搖著手帕,會有一群大肚腩的臭男人跑來親你,睡你。”白昭昭向來粗俗,也不管喬婉兒能不能接受。
她指了指路邊的野貓野狗。
“野貓野狗還懂得挑順眼的生崽子,你就不一樣,嫁過去做牛做馬,等到夫婿不高興了,把你磋磨死。”
白昭昭原不想說的太難聽,只是怕喬婉兒會昏了頭,指望著喬叔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她真是天真,這人一旦沾上賭,一輩子就毀了。
“你阿爹什麼德行,你聽他的,現在就可以脫光了躺在大街上,看看誰敢要你。”
白昭昭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喬叔找的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喬婉兒嫁過去,做小伏低不說,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一瞬間,喬婉兒瞪大了雙眼。
總覺得四周看她的眼神,帶著爪子,時刻想撥開她的衣裳。
“我阿爹確實不是個東西。”人不可以說謊,會天打雷劈。
“那你還不快跑?”白昭昭慫恿她盡早跑路。
“那我要跟著你跑。”喬婉兒自知出身一般,嫁不得高門大戶,但一想到要淪落風塵做個窯姐,她想想都害怕。
“昭昭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一想到那些肥頭大耳的臭男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過來,她就要碎了,不成不成,她害怕。
喬婉兒經歷世事不多,此刻嚇得臉色蒼白,卻又不敢在阮知微面前拉起白昭昭的手。
“我們快走,快走。”她一步三抖的跟在他們後頭,催促著快點去武館。
哪怕白家大哥見到自己會不喜,她也願意跪在他面前,求他救自己一命。
虧她瞎掰得出來,專打對方七寸,不怕她不認栽。阮知微沒想到白昭昭會如此直接,句句戳心。
三人同行,總會有人落單。
以往,喬婉兒總愛挽著白昭昭的胳膊。
但現在,她卻害怕白昭昭回頭多看自己一眼。
他一個體弱多病的書生,怎會有如此陰鷙冷漠的眼神?
毫無一絲人情味。
“婉姐兒今天怎麼這麼沉默?”一路上,她幾乎沒說過話,像是前方有兇猛的野獸。
白昭昭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想回頭,卻見眼前多了一袋烤鴨,香氣撲鼻。
“昭昭,大舅哥會喜歡吃烤鴨嗎?”
阮知微晃著烤鴨袋子,餘光瞥向喬婉兒,故作溫和地道:“喬姑娘留在大舅哥那,想來無人敢欺負你。”
他這是暗示她不要纏著白昭昭嗎?喬婉兒眼神複雜,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如此不受待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希望白昭昭只被自己荼毒。阮知微有意無意地靠近白昭昭,顯得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