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人手腳也麻利,等元玉婉與戚肅言到了西暖閣,就已經見一桌的菜餚已經擺放齊整。
元玉婉再仔細一看,卻發現與今天下午廚房送來的食單全然相同了。
廚房的人送食單是在她午睡起來後,她只懶懶瞧了,見都是她沒見過的西北菜餚,於是自己點了幾道清淡菜色。
可現在擺在桌上的,怎得又變成食單上那幾道了。
元玉婉有些不解,於是問廚房送膳食的婆子道,“我要的七寶素羹呢”。
還未等婆子說話,戚肅言先開了口,“我吃不得那裡頭的山蕈,吃了便渾身起疹子”。
元玉婉嗯了聲,又問,“紫薑煨茭白呢”,戚肅言說,“我也吃不得茭白”。
元玉婉應了聲,又問,“那荷葉魚房呢”,戚肅言語中依舊帶著笑意,“夫人,實在對不住,我吃不得淮山藥”。
元玉婉悶悶哦了聲,心中暗嘆,這位國公爺倒是比她還嬌氣些,她只是吃不得芸豆,戚肅言竟是這樣多好東西都不能吃的,卻也算是可憐。
又輕呼一聲,她怎忘了,今日做好了送去給戚肅言的翠玉糕,她是摻了淮山藥磨成的泥進去的。
元玉婉有些緊張地問戚肅言,“國公爺,今日送過去的翠玉糕,您可吃了嗎”。
戚肅言微微側頭看她,“自然是吃了”。不光是吃了,那一碟子的都吃了,他喝了一盞濃茶才把那股子甜膩壓下去。
元玉婉的臉徹底皺起來,她有些無措,慌亂下扶上了戚肅言的小臂。
她心裡煩亂,沒有意識到寬袍大袖下戚肅言的小臂已經繃緊。
元玉婉仰著臉看戚肅言,臉上的緊張遮都遮不住,“這可怎麼辦,我今日送去的翠玉糕,裡頭有淮山藥呢,國公爺可有哪裡不舒服嗎,或是已經起了疹子嗎”。
戚肅言心裡動了動,他想伸手去蹭一蹭元玉婉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又深覺是自己不好,嚇著了她。
於是回握住了元玉婉的手,笑著說,“哄你的,哪裡有那麼多忌口”。
說完便叫廚房的將元玉婉點的那幾道菜送了進來。
元玉婉這才鬆下一口氣,繼而後知後覺到戚肅言存心捉弄她,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不知道為何要說這樣的玩笑,平白叫她內疚起來。
她於是塞了兩口荷葉魚房,悶悶的,一頓飯吃下來,也不願意說話。
等吃完了飯,元玉婉藉口說要去看賬本,便進了書齋。她坐在桌案前也沒什麼心情,只隨意翻了兩頁,便擱下了,兀自盯著玉鎮紙發呆。
幾個丫鬟見她心情不好,便也都安靜退在外面。元玉婉發了會兒呆,就聽見門口丫鬟輕聲的一句,“國公爺”。
她就知道是戚肅言來了,她覺得戚肅言玩笑有些過,害她擔心,但是又不知是否該將這歸咎於戚肅言的過錯。
於是見他進來了,只低著頭當做沒有看到。
她裝看不到,直到戚肅言握住她的手腕,戚肅言站著,她坐著,手腕被握住朝上,她的袖子往下滑落了一點,露出手腕上一點沾上的墨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