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更是不負眾望,年輕輕中了舉人,人又穩重,長得又好,閔州的時候,想結親的人家排著長隊呢。
幸好她一直對元將彥視如己出,日後他高中,也可多提攜提攜弟弟,幫襯玉寧這個妹妹。
李氏不由得又得意,她想起坊間有人傳閑話,說戚家老太太在戚五爺面前沒臉,到底是小時候沒疼過也沒養過。
人家如今身居高位了也沒把她當娘。不像自己,有能耐的庶子牢牢抓在手裡,他還能不把自己當成親娘一樣孝敬。
可再能耐的兒子也是變不出錢的,還要花錢。沒能耐的兒子花錢就更多了,李氏想給兒子找個好人家的女兒,可若沒有頂頂豐厚的禮單給出去,誰家肯嫁女。
這一大筆錢,李氏思來想去,便把心思落在了家中幾個女兒身上,若是能嫁幾個去高門大戶,銀錢不就自然來了。
如今拋開元玉寧不算,元家適齡的姑娘加上元玉婉,足足有三個。雖說都在閔州相看過幾門親,可如今元家在京城,閔州的事自然是不算的。
至於元玉婉,李氏皺著眉,那丫頭許給了宋家,也就是個莊戶人家,想來出不起幾個聘禮。
可她又覺著元玉婉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木頭,長得也並不出眾,想來哪家高門大戶也看不上她,不如早早嫁了出去,省得她一見那雙跟那賤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心裡就煩。
元玉婉並不知道嫡母心中嘀咕,她看今日天氣晴好,便叫了福兒在院子熨衣服。
她手裡拿著爐子,另一手裡端著碗水,叫福兒扯平了衣裳自己來熨,寶兒則去廚房領點心。
這衣裳便是在戚家被算計時的那一套,元玉婉預備著收拾好了再給戚三太太送回去,正弄著,便見福兒從衣裳裡摸出個玉佩來。
“這便是五爺的玉佩吧,叫我看看,真是極好的玉石料子,瞧瞧上頭雕的花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名士之手,姑娘捨得送回去,我都不捨得”。
元玉婉放下手裡的東西便來捉福兒,“壞妮子,快些還我,若是磕著了,我便是賠上身家性命都賠不起的”。
主僕兩個笑鬧了一陣,忽然聽得門口有人說話,
“二妹妹這是得了什麼稀罕物件,這樣開心”。
元玉婉回頭,卻見是元將彥來了,手裡還提著幾包藥材。
她立馬斂起笑,迅速將玉佩塞進了懷裡,只低聲道,“小玩意兒罷了,沒什麼的,大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日頭太大,乍一眼,元將彥沒看清那東西是什麼,只依稀覺得是枚玉佩。
他也沒多想什麼,畢竟妹妹大了,又許了人,青年男女,相互送些玉佩扇墜什麼的,也都是常事。
他見元玉婉對自己太過客套,知道自己本就和她不親近,又有前幾日,他因為戚明風訓斥了她,想來妹妹心中還是介懷,於是親自帶了些滋補的藥材來,給元玉婉補補身子。
元玉婉見元將彥遞過來的藥材,想了想,還是客氣拒了。
她只說今日身子並無不爽,用不到這些個好東西,又謝他的關心。
元將彥原本還想著關心一下元玉婉手上的傷如何了,見她對自己如此,也不便久留,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
到了下午,元將彥身邊的丫鬟過來,說是方才戚家那邊送了帖子,戚明風想明日來府裡拜會,大少爺特意叫人來通傳一聲。
元玉婉心中默默,對這個大哥感情複雜了幾分,她叫寶兒送客,絞著帕子想了想,又叫福兒去給宋懷安遞個話,說是明兒用過早飯,在他們常見面的那家茶鋪裡見。
宋懷安如今如在京城裡一家書院,雖說都在京城,可卻難得見一面。
那邊很快就回信來,說好。元玉婉又起身去了嫡母李氏的院子,李氏倒是對她要出去見宋懷安沒什麼意見,反正也是要成婚的一對,多見見也無妨。
倒是元老爺碰巧也在李氏院裡,聞言似乎皺了眉,“宋懷安,這是哪一家的孩子”。
李氏便說,“老爺不記得了,是這丫頭外祖鄰居家的孩子,莊戶人家出身,不過很有才學,他中舉那天,老爺還叫人封了銀子去賀喜呢,怎麼人家都要做上你的東床快婿了,你倒是忘了”。
元老爺幹笑一聲,“閔州凡是中舉的,我都封了銀子道賀,倒是忘了他。確實是個青年才俊,但是現在就定下,是不是太早,要不等到春闈之後,這萬一沒考上呢”。
李氏瞪了元老爺一眼,又瞥了眼元玉婉,道,“你爹是想給你找個狀元郎做相公呢”,
又轉向元老爺,語氣已經帶了不善,“老爺不知道,如今一個年輕的舉子有多難得,各家都搶著要,怎麼還想著放榜能撿漏呢,這些青年才俊,早就被各家定下了”。
說罷李氏擺擺手,叫元玉婉出去,轉頭退了屋裡的下人,劈頭蓋臉朝著元老爺罵來,
“我說元老七,你可真健忘,姓宋的是你親親岳丈的鄰居,這都想不起了。還有,二姑娘從小不在你身邊養著,回來了也是不鹹不淡的,怎麼突然關心起來,還妄想給她配個進士老爺呢。怎麼,你今兒轉了性子,突然關心起你那原配夫人的孩子了,倒是稀奇”。
元老爺被她一通罵,心中窩火,又不敢發出來,只能悶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