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謂的,將來的美好,
我什麼都不要,知不知道,
若你懂我,這一秒。】
路悠悠在這首歌裡泣不成聲。
路鳴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又怎麼能這麼對你自己…
變化來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快,沒有再堅持到下個十天,分不清是早上還是一天中的什麼時候,當門開啟的時候,外面是有光的,不是房子裡的燈光,而是自然光。
路鳴向她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頹然地靠在床頭,“不來找你會被發現,來找你還是會被發現。悠悠,我是該違心地去誇那個姓孟的聰明,還是罵自己蠢呢。”
路悠悠的神智已經麻木,“……”
“悠悠,我怎麼才能留住你。”
“……”路悠悠的眼珠慢慢轉動,像人偶娃娃一樣盯著他。
門外響起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是那個初中生的聲音,他在門外喊,“爸,媽,我回來了。”
隔著一道門的兩個人坐在房間裡,一個面如死灰,另一個心痛如絞,“悠悠,恨我吧,恨我一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會來找你,不論以哪種身份。”
他知道留不住的,於是在路悠悠的唇上傾身一吻,有眼淚落在臉上,或許是路鳴的,又或許是路悠悠的,很滑,微涼,沁到幹澀的嘴裡又鹹又苦。
他在笑,但眼睛卻在哭。
【你眼睛會笑,彎成一條橋,
終點卻是我,永遠到不了。】
做了最後的訣別,路鳴摸出口袋裡的黑色物件,毅然決然地走出了裡面這道門,接著外面的門好像開了,有人沖了進來,但隨即停住了,熙熙攘攘的人聲中,有人在喊,有人在罵,路悠悠只聽到兩聲槍響,然後有人沖了進來。
得救了,但路鳴襲警傷到警察,沒有人忍心讓她看到路鳴的死相,就連他自己都沒有這麼做。
在路鳴的手裡逃過一劫的孟垣來不及後怕,沖進來把她抱在懷裡,痛哭出聲。
有人在收拾殘局,有人在偵辦案情,路家父母和孟垣把路悠悠帶去了醫院檢查身體。
生理上除了過於消瘦,沒有太嚴重的問題,但是路悠悠從那天起,沒有再張口說過一句話。
公司的事,家裡的事,路悠悠沒有一點反應,說是木偶人一樣,她會眨眼,生活能自理,吃完飯就上樓,整日整夜地抱著雙腿坐在別墅的床上發呆,這個姿勢她早就習慣了,改不掉。
何花原本就因為路悠悠的失蹤患上了嚴重的心衰,現在因為路悠悠的糟糕狀況,在救出她以後的第七天,撒手人寰。
這位一生要強的老人,和領養來的孩子死在了同一年。
路在陽作為這個家裡唯一的正常人,其實也沒正常到哪裡去,給“兒子”和妻子料理完後事,就賣了s市的房子,把路悠悠交給了女婿孟垣照顧,北上回到故裡,把他們葬到了家鄉。
葉文萱作為路鳴名義上的妻子,卻從沒得到過結婚證書,路鳴大部分的遺産全被他提前安排好,做了遺囑,留給了路悠悠。一小部分作為撫養費,給了路佳諾。
“悠悠,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嗎?”
“悠悠,嘗嘗今天的西紅柿炒蛋怎麼樣?”
“悠悠,早點睡,晚安。”
“悠悠…”
“悠悠…”
雖然沒有回應,但孟垣還是堅持每天不厭其煩地跟路悠悠說話,陪她聊天,夜裡因為路悠悠非常抗拒身體接觸,就打了地鋪在地上睡。
甚至在她失蹤的那段日子裡,他的白頭發冒出來不少,顧不上去染回來。橘貓呦呦交給了向天歌照顧,再也沒接回來。
孟垣遭的罪不比路悠悠少到哪裡去,他從一開始就懷疑這件事是路鳴做的,但是路鳴反咬一口,非要藉著他沒有照顧好路悠悠為由,狠揍了他一頓。
著急的樣子不像演的,但孟垣始終沒有放棄在路鳴身上下功夫,他們報了警,以小區為單位擴大範圍不停地找,路悠悠車尾處可疑的定位器都被他翻了出來。
他想找卻頻頻受阻,要不因為和路悠悠的結婚證,恐怕會被路鳴罵得連找她的資格都沒有。
直到這個初中生每天在樓棟裡進出,給本該父母外出的家裡每天帶著好幾份飯菜上樓,才讓他抓住了破綻。
抓住線索,摸到了路鳴曾經來過,孟垣更加確信路悠悠並沒有離開過這裡,但警察出警需要確鑿的證據,他開始配合警察一步一步蒐集證據,才得以在路鳴再一次出現在十樓以後報警,成功找到了手持違禁武器的路鳴和被鎖鏈栓在裡面的路悠悠。
這一路的艱辛痛苦,頭上的根根白發都是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