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幾息,沒等到回應,忍不住想把對方拉開看一看,但是又怕隨便亂動加重對方傷勢。
正兩難,耳邊的呼吸聲突然弱了下去,司鴻蔓以為是謝惟淵暈過去了,頓時也顧不上其他,趕緊招人把對方扶起來。
謝惟淵長眉緊蹙,但並沒有暈過去。
“郡主是來看我笑話的?”他氣短血虛,聲音暗啞不已:“郡主既然生氣,當時又何必推開我?”
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謝惟淵勾動了下唇角,不小心扯到了傷處,渾身驟然繃緊,緩了一緩,才接著道:“是我把郡主弄疼了?”
說著視線落在對方手腕上,眼裡沒有半分憐惜,帶著幾分快意,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我是第一次服侍人,不似郡主經驗豐富,不懂那些規矩,郡主見諒。”
司鴻蔓還未說話,淚珠子就先掉下來了, “謝惟淵,你連玉瓶都沒有開啟,就以為我給你送的是美人恩?”
她抿著嘴,委屈極了,若不是對方有傷在身,恨不能再踹上兩腳,她不罰人,但不代表不生氣,任誰一片好心被誤會,心裡都不痛快。
謝惟淵神色一滯,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愣怔,“不是美人恩?”
“自然不是,我給你送的是治腿疾的傷藥!”
司鴻蔓繃著小臉,狠狠瞪了謝惟淵一眼,原本就殷紅的眼圈這麼一瞪,更紅了,像是水洗過一般。
說完也不管對方說什麼,讓侍衛送人回去,然後自己氣呼呼的走了。
走了兩步,又折回來,語氣兇巴巴的威脅道:“剛才那些話,若是再讓本郡主聽見,絕不饒你!”
什麼美人恩,什麼經驗豐富,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不過她聲音軟綿,又帶了點哭腔,威脅起人來十分像在虛張聲勢。
最後,眼尾連著鼻尖紅成一片,跑了。
謝惟淵滿目錯愕,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前,最後想的是,司鴻蔓哭了?
回到暖閣,重新上藥。
手腕被扼住的那一圈已經腫了老高,看著好不可憐,司鴻蔓撇了撇嘴,心道,謝惟淵明明被關押了這麼久,根基盡毀,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兩日後,她手腕處的紅腫總算消了下去,不過剩下青紫一片,看著更滲人了。
折枝每回上藥,都異常小心,態度謹慎得跟擦拭暖閣裡那株大紅珊瑚的枝丫差不多。
對郡主攔著不讓罰人,折枝依舊忿忿不平,老大不高興:“這會兒都幾日過去了,也不見人過來賠禮道歉。”
司鴻蔓氣了兩日,這會兒氣消得差不多了,見折枝這麼說,也覺得奇怪,那天她把傷藥落在謝惟淵那兒,對方肯定能看到,怎麼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都這樣還不信她?
等她把府醫叫過來一問,才知道謝惟淵風寒加重,這兩日幾乎沒怎麼清醒。
“那腿傷……”
她那天最後幾腳踹得委實有點兒狠。
“郡主放心,您氣力小,不會加劇謝大人的傷勢。”
“背上的傷呢?”
雖然板子打到一半被她攔下了,但還是捱了幾下,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府醫答得誠懇:“不是重傷,靜養即可。”
府醫走後,驚鵲從廊外進來,她和折枝都是司鴻蔓身邊的大丫鬟,記賬辨物,打理內宅皆是一把好手。
“郡主,老爺派了人過來,說大公子不在府上,想讓您回去小住幾日。”
司鴻蔓一愣,這才想起來,她在這個世界好像不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