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飛天雷火”的威名傳遍了整個草原,尤其是從拔汗那和吐火羅過來的人,每每被問起飛天雷火都會臉色大變,彷彿那是個不能提及的禁忌之名。
蘇秘失卻是不信的,覺得這都是阿勒達戰敗的託詞。大唐要真有這樣厲害的天師,那為何不直接殺去吐蕃和呼羅珊,默啜跟大唐鬥了那麼多年,最後還不是死在拔也古散騎的手上!?飛天火雷也沒把他怎麼樣嘛!
都是唐軍在故弄玄虛!
再加上默棘連的使者實在太會說話,把蘇秘失拍的身心舒暢,膨脹飛升,覺得闕特勤能做到的事他也能。
這次從葛邏祿起事,只要過了伊麗河,再往前就是一馬平川荒野草原,非常適合他們搞騎兵突襲,劫掠一些小城,策應被遷至碎葉城以東的突厥拔也古部。
蘇秘失麾下的騎兵是鐵紮甲,雖然和大唐的明光甲沒法比,但在鐵勒諸部族中也算出類拔萃,否則蘇秘失帶頭歸降大唐的時候默啜也不會沒有動作。
而且他還有馬甲,馬甲是戰馬身上披掛的甲冑,由最勇猛的甲騎駕馭,防護和沖撞效果堪比呼羅珊的重騎。
“阿圖力那老家夥,是個懦夫!”
蘇秘失嗤笑道。
“他以為他躲在後面能撿便宜,殊不知具甲騎兵在草原是無敵的,沒有掩體和屏障那些唐人怎麼和我們作戰?只要大膽地沖過去,唐朝的軍隊就拿我們沒辦法!”
“根據我的情報,今次迎戰的安西軍,領兵的乃是在鐵門關戰敗的阿史那獻!哈哈,阿史那連阿勒達都敵不過,我就再給他上一課,讓他知道草原上的仗該怎麼打!”
正放狠話的時候,有探馬來報,說前方發現大唐軍隊正在列陣。
“列陣?列什麼陣?”
蘇秘失傲慢地昂起下巴。
“大唐的軍陣我見過,他們的騎兵其實還不錯,但沒有俱甲重騎,對沖的打法他們不佔優勢。”
“若是據城以守,他們那些滾木雷石倒是能有些用處。不過從伊麗河到熱海都是草原荒漠,根本無險可守,列陣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就這樣一路沖殺過去,把唐人的軍陣當中撕開,毀掉他們的左右兩翼,幾個來回就能徹底把陣型打散。之後咱們便乘勝追擊,一路殺到碎葉城!”
眾人立刻起身歡呼,直說踏實力葉護就沒這樣的膽識,只會躲在後面撿戰功。
蘇秘失十分得意,但也沒被這些吹捧沖昏了頭腦。他其實是個非常謹慎的人,跨過伊麗河之後他便命令前隊停住,派出一隊探馬前去查探情況。
這一查還真有了發現。
“沒看到騎兵?”
蘇秘失眯縫著眼。
“就只有一群拿著弩箭的人,還抬了一些盾牌長矛之類的,有刀斧手在這群人的身後。”
“哈,阿史那獻這是慫了?他甚至不敢派騎兵與我對沖。”
蘇秘失仰天大笑。
“人和馬穿的都是鐵甲,大唐軍的弓箭社射不穿的!箭矢總有用完的時候,聽我的命令沖關,最先撕開敵陣的有重賞,給一百頭牛羊,碎葉城的女人隨便享用!”
“喏!”
眼見著手下人的情緒都鼓譟起來了,蘇秘失伸手把腰間的長刀抽出,高舉向天。
“大唐的皇帝不守信用,我們歸附大唐,他卻要收我們的租子,這是對葛邏祿的侮辱!”
蘇秘失大聲道。
“我們要把唐人驅趕到黃河以內,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葛邏祿勇士的厲害,再也不敢小瞧我們,乖乖給我們奉上金銀珠玉和牛羊公主!”
“沖鋒!”
親衛吹響了牛角,低沉悠長的聲音響徹天地,葛邏祿的沖鋒開始了。
烏壓壓的騎兵仰天長呼,齊齊舉起了手中的長槍,雪亮的槍尖向前,在這個初冬的清晨,如烏雲一樣滾滾而來。
這是草原部族最經典也是最成熟的戰術,騎兵沖鋒。
一隊佯攻正面,一隊佯攻北面。跑在中央的是五百重騎,人馬具甲,戰馬的眼睛都是用黑布矇住的,不勒韁繩就不會停下。
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緩慢但卻威勢十足,極具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