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車,倒是可以節省不少畜力。”
“鬼火青年”正色地道。
“若是這兩輪車能向天下推廣,多出來的牲畜馬匹便能用來耕作和運輸,為天下多産一些糧食,多送些貨物。”
他沒說的是如今長安城中奢靡成風,許多顯貴人家不惜重金採買好馬良馬,綴以各種飾品披蓋,走在街路上招搖過市。
如今長安馬市馬價虛高,好馬一價難求,連帶著磧西馬市的價格也被炒得火熱,許多原本應當做戰馬的馬匹被大量運進長安,充入富貴人家的馬廄閑養,簡直本末倒置。
以前有李琮坐鎮磧西,李琮有平定西域之功,安西都護府那幾個老兵油子都聽他差遣。
但換成李亨就不行了。李亨在安西都護府沒有一丁點根基,雖然他自己是想在龜茲城做出一番事業的,可無奈資歷和性情不匹配,上任之後不久就發生了突騎施的暴動,李亨就算再有雄心壯志,那也只能先放一放,專心穩定磧西的局勢。
其實李璡這個局外人看得清楚,這哪裡是什麼西域危機,這分明是李亨擋了人家的發財路,虎口奪食在別人的盤子裡扒拉肉呢。
但邊關的這些渾水李璡不準備跟薛三細說,陛下都把郯王從龜茲城召回來了,想來也不可能再把薛三送過去。
安西的局勢已定,偶爾出現的變動在陛下看來都是些無足輕重的紛爭,守成足以,不需要再去個能臣拓展局面。
所以安西都護府的事兒以後跟薛三大機率沒什麼關系。他今次帶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種子回來,陛下說不定會順水推舟打發他去種地育種。
以他對他三叔的瞭解,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李璡暗暗嘆了口氣。
其實對薛三來說,去哪個犄角旮旯種地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畢竟如今朝中小人出沒,與七八年前先生走的時候已然大不相同。
雖然今次出任首相的是河西節度使蕭嵩,但蕭嵩在河西僅僅兩年,與原安西一系的將領關系一般,與薛三更是毫無交集,反倒是與李亨打過不少交道。
畢竟蕭嵩平定吐蕃和後突厥的軍功是建立在安西都護府內部權力變動引發的混亂上,是在給李亨收拾上任後的亂攤子。不管是有意還是巧合,反正蕭嵩這個出將入相的機緣和李亨是脫不開的,因此他與李亨的關系也更加親近。
蕭嵩,薛三郎是指望不上的,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想了又想,到底還是沒忍住,決定跟薛三好好分說一番。
褚庭誨是他的好友,但有些事也不適合在第三人面前說,還是得回自己的地盤。
於是大壯跟著小王爺去了他暫居的山舍,在泉山的蒼松翠柏和潺潺泉水之間,聽完了大唐最新的朝堂勢力分佈。
這是748期盼許久的,真正的硬貨時間,不枉它準備了這麼多新鮮玩意款待汝陽郡王,小王爺他是真辦事兒啊!從他離開大唐揚帆起航開始,一直到蕭嵩即將出將為相,一副大唐權力場的爭鬥畫面盡顯眼前。
這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統的老熟人張說張刺史終於如願以償再任紫微令,還主持了李隆基封禪泰山的盛典。
但也就止步於此了,之後陛下擬重用河南尹崔隱甫,張相爺又犯了當初阻姚崇入京的老毛病,得罪了這位禦史大夫。
後期崔隱甫、宇文融和禦史中丞李林甫一起上書告狀,說張說勾引術士占星、徇私舞弊、收受賄賂。李隆基命次相源乾曜與崔隱甫、刑部尚書韋抗等人審訊張說,結果罪狀大多屬實,要不是張說的哥哥張光在朝堂上自殘鳴冤,李隆基也不可能只罷了張說中書令的官職。
“聽說張大人從禦史臺大牢出去之後,身體便一直不是很好,雖然之後又官複原職,但時不時便要纏綿病榻,去歲年底還曾傳出不好的訊息。”
說起張說李璡也是一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