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
大奎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抹了把臉。
“你今天在河邊說要去當道士,你嫂子讓我來問問是咋個事。還有,你那塊地就那麼放著嗎?一年了,撂都撂荒了,你要是不想種就賃出去,現在的行價是三成租,交租庸調還是夠的。”
薛家這一支傳到他們這代,和普通的村戶也沒什麼區別了,最多就是家底厚點、沒拉饑荒。但他們家沒有官身,田裡的收成要分一部分給朝廷交糧。去年薛大壯不種地,交糧的時候直接用銀錢抵扣。再厚的家底也頂不住這麼禍害,薛大奎以前跟堂弟一起不著調,娶了媳婦後被治的服服帖帖,現在也知道精打細算過日子了。
賃出去嗎?倒也不是不行。
748開始摸下巴。
未來一年它肯定是沒時間種地的,它要忙著篩選穀氨酸菌群和釀造醬油,這些都是很費功夫的事兒。
而且最重要的,今天從市集回來之後,薛大壯的“積蓄”徹底告罄。雖然之前也不多,但748今天的大采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它現在根本沒錢賣麥種了!
嗯,你問之前收成的留種?去年一年薛大壯沒種地,前年的麥種都被他烙餅當飯吃啦!
沒錢加上沒時間,748迅速決定把家裡的地租出去,盡可能減少生活成本。
這事兒被他委託給了薛大奎,薛大奎一口答應,然後又一臉擔憂地問他是不是真要去做道士雲遊。
“當然不是。”
748一臉正氣。
“做道士那麼辛苦,每天打坐還要敲木魚?我有那力氣不如種地去了。”
這倒也是。
薛大奎不停點頭。
他這個堂弟一直是個憊懶貨,平時能躺著絕不坐著,打醮坐禪這種苦功他絕對不會幹的。
“那你買這些瓦缸作甚?”
大奎指著院子裡大大小小的一排。
“便是醃菜也用不了這許多吧?難不成你準備賣醃菜?”
“是準備做點小生意。”
748在草垛上攤平,翹起二郎腿。
這個經典動作是它從薛大壯本尊身上學來的。當初一人一統鬥氣重啟,死了兩回薛大壯就沒了力氣,幹脆躺在地上跟它叫囂。
此刻它用薛大壯最經典的姿勢,兩眼望天翹起二郎腿,語氣中充滿了“壯式”自信和矯情:
“哥啊,咱家祖上可是住光福坊的,要不是造化弄人,你我兄弟靠門蔭靠幹謁也不是不行,哪至於呆在這窮鄉僻壤種地!?”
“大丈夫在世,理應闖蕩出一番事業。弟弟我不是讀書的材料,騎馬打仗也不在行。最近琢磨了許久,覺得行商不失為一條體面的路,至少不用為點銀錢犯愁。”
“我準備先做點小生意,賣點醬料之類的,這些東西天天都要用,只要做好了就不愁沒銷路。”
“哥你看我這些瓦缸,都是用來下醬的,明天我再去集市拉一車菽回來,半年回本,一年暴富,明年的這個時候哥你再看我,我就不是現在這鳥樣啦!”
“哥,你要不要入夥一起發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