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擅用苗疆蠱術麼,還在院子裡飼養了那麼多奇形怪狀的蠱蟲,看上去都瘮人。該不會是覬覦貪圖小姐美色,對她下了什麼要命的情蠱罷!
要不然從前的小姐明明那麼在意榮華富貴,想重新做回將軍夫人,怎麼會忽然和他搞在一起?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以至於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小姐,你會不會是被謝漱下蠱了?奴婢聽聞苗疆有種情蠱,種下之後會讓人産生情愛。”
辛夷:“……”
她故意氣謝漱的時候,倒是央求過他幫自己給蕭成策下個情蠱,但他沒答應。
因為看出來香蘭的狐疑,以及那顆小腦瓜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她思襯片刻,忍不住笑起來,“謝漱不挺好的麼?難道你覺得,他生得沒有蕭成策好看?”
這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嗎?這是她惹出大禍,馬上就要完蛋倒黴的問題!
香蘭簡直愁得想哭,她只能苦口婆心的勸道,“要是小姐沒中情蠱的話,就應該清醒一點,你跟謝漱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當然不會有結果。”
榻上女子將手中的團扇蓋住眉心,語調仍舊漫不經心,紅唇微扯,“否則,那碗苦得要命的避子湯不是白喝了麼?”
這場談話,最終以辛夷的屢次岔開話題而結束。
但她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裡,香蘭會三天一小勸,五天一大勸,非常鍥而不捨。同時開始各種催她離開將軍府,彷彿再耽擱幾天就要被抓住沉塘。
辛夷堵住耳朵,裝作沒聽見。
雁水苑中也是一樣熱鬧。
奴婢們都知道她們夫人的心情好,因為將軍前不久為了討楚楚夫人歡心,特意在珍寶閣訂了兩套頂貴重的頭面首飾,又差遣了身邊小廝巴巴地送過來。
這份恩寵偏愛,真是叫人羨煞。
她們私下豔羨議論的時候,就不免帶上了府裡那個明顯不受待見的白辛夷。
聽說將軍已經對她厭惡得不行,甚至還吩咐掌事嬤嬤,把她院中各項吃穿用度的份例都減半,擺明瞭是不讓她好過。跟她們楚楚夫人比,真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旁邊的丫鬟紛紛附和,語氣輕蔑,“可不是嘛,依我看白辛夷就是胸大無腦,妖裡妖氣,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但她也沒勾引成啊,折騰這麼久,還不是連楚楚夫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還有婢女想要接茬,結果餘光中瞥見一個影子,立刻止住了話頭。
其餘人順著目光看過去,也都莫名緊張起來,嚥了咽口水,“小、小謝公子……”
她們都對這位苗疆來的少年有種說不出的畏懼,可能是因為他的蠱術,也可能是因為他那雙陰冷安靜、沒有半分情緒的漆眸。
總覺得若是不小心對上那雙眼睛,後背就會陣陣發寒。
尤其是現在,他眼睛裡還多了幾分濃稠惡意,看著她們的時候,彷彿在打量什麼可以隨意捏死的螻蟻。
於是先前還在議論嚼舌根的婢女,紛紛低下了頭,一直等到他過去,才敢鬆懈。
謝漱進到廂房裡,看到了正在擺弄蠱蟲的楚楚。
作為苗疆大族的後代,她當然也會蠱術,只不過不如謝漱這樣的蛇族血脈有天賦。
而且自從她跟隨蕭成策回到中原之後,就很少喂養這些東西了。
只是偶爾來了興致,才會擺弄一下。
看到謝漱進來之後,立刻招呼他坐下。
然後闔上那隻裝著毒蜈蚣的棠木小匣子,開啟了另一個更大的珠匣,從裡面拿出兩支素淨的玉簪,笑著同他說道,“識璧送過來的首飾太多了,阿姊戴不完,所以從中挑了兩支不那麼女氣的,送給阿漱。”
謝漱聽完沒什麼反應,視線在那玉簪上停頓數秒,抬起頭,重新望向對方。
然後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用。
楚楚見他如此也不強求,而是吩咐侍女去小廚房端來兩碗酥酪,然後分了其中一碗給自家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