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輕塵也抓住了這次機會,除了照顧柳憶安,其餘時間都待在醫館向幾位禦醫請教。
資歷最深的那位禦醫很喜歡他的好學,表示如果方輕塵願意的話,回京後可以去太醫院跟著她。
得到承諾的方輕塵欣喜若狂,一直以來,他都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不論是秋川白還是陸映川,或是那些對著登榜學子虎視眈眈的京中世家,都能在朝堂上為柳憶安出力。只有自己,只能拖累她。
如果能進到太醫院,那他從此以後就有了幫她的資本,就有了堂堂正正站在她身邊的底氣。
因為這個原因,自打柳憶安完全康複,方輕塵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醫館。柳憶安為他能得到禦醫的指導感到開心,但掛心他的傷勢,便時不時地去醫館提醒他休息。
“輕塵,忙了一上午了,該休息一下了。”
柳憶安的聲音在醫館響起的那一刻,方輕塵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幾位禦醫見狀,眼含笑意地揮揮手,讓他先去陪柳憶安,見他興高采烈地去了,小聲議論道。
“我聽柳大人說,她和方公子快成親了?”
“這兩位都是好人啊,這次多虧了方公子送來藥材,不然要枉死不少人。”
“估計很快就能喝到這兩人的喜酒了。”
方輕塵耳尖地捕捉到她們的對話,一臉通紅地走向柳憶安。
“你怎麼臉這麼紅?是不是屋裡太悶了?小心傷口會發炎。”柳憶安擔心地問道。
“沒…沒有,屋裡還好。陸映川已經離開了嗎?”
“嗯,陸將軍來信催他,我剛把他送走。”
面對陸映川,方輕塵心裡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各種複雜的情緒。內心最深處的慾望讓他排斥每一個企圖接近柳憶安的男子,但是他又知道陸映川之前說的都是對的,一個身份尊貴的男子才是柳憶安的良配,而自己,不管什麼身份,只要能陪在她身邊已經是三生有幸。
可柳憶安這個人,在女男之情上總是慢半拍。或者說,只要她自己沒有對對方生出心意,就看不見別人對她的示好。
說到底,她只在意她喜歡的人的心意。
這就是為什麼,她和秋川白成親後根本覺察不出自己的付出。這也是為什麼她如今還未發覺陸映川對她的心意。
當柳憶安在外人面前介紹自己是未過門的夫郎時,他心裡又喜又憂,擔驚受怕地享受著被她承認的瞬間。
等回到京城,等陸家向她伸出橄欖枝,他就會再次成為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侍。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柳憶安說了幾句話後,見方輕塵沒有回應,便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方輕塵回過神,趕緊說:“我今日聽說,竹安縣有座月老廟,可保佑妻夫感情和睦,相守一生,我和你去那裡拜一拜。”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今日天氣不錯,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月老廟坐落在竹安縣後山的半山腰上,周圍古樹環繞,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在廟前的石階上,映出一條斑駁光影的山路。廟宇不大,但香火極為旺盛,廟門前擺滿了新掛上的紅綢與長簽,每一道簽上都寫滿了人們的心願。
柳憶安牽著方輕塵的手,慢慢拾級而上。路上遇見不少百姓,都高興地同她打招呼。
“柳大人,你來這裡算是來對了,這裡可靈了,一定能保佑你和方公子長長久久。”
終於來到了月老像前,兩人跪坐在蒲團上,柳憶安閉上眼虔誠地祈願,方輕塵則注視著她認真許願的身影。
一想到她此時所求所念的願望與自己有關,他心裡彷彿綻放了一整個春天般,洋溢著無邊的溫暖。
柳憶安睜開眼,正巧對上方輕塵的目光,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一直看著我?該不會都沒許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