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地的酒樓,對官員們的面孔也漸漸熟悉,很少再為某位高官的突然蒞臨而驚慌失措。
眼瞅著兩個老頭子身後跟著七八名親兵,呼呼啦啦朝自己這邊走,太白居的掌櫃和夥計們豈能不喜出望外?
當即,命人將二樓的臨窗的雅間給空出了兩個,畢恭畢敬地將貴客們領了上去。
逯魯曾揮揮手,吩咐親兵們儘管到另外一間去吃喝。自己和蘇先生兩個,則讓夥計在窗子下襬了個小桌,要了一壺民間釀製的花雕,幾個特色小菜,慢條斯理的了起來。
時令正值盛夏,屋子裡的溫度多少有些高。而從視窗吹進來的徐徐清風,則成了一種難得的享受。
二人一邊推杯換盞,一邊欣賞外邊的人來車往,片刻之後,就有了燻然之意。
去年的戰火,始終沒能燒進城裡頭。經過半年多的休生養息,揚州市井,正以日新月異的速度,恢復著往昔的繁華。
街道兩旁,大大小小的各色鋪面早已經連成了片。裡邊的貨物則是天南海北,應有盡有。
而走在街道上閒逛或者購物的百姓們,則大多數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容。
系在各自腰間的荷包也都沉甸甸的,裡邊裝滿了幸福和期冀。
“呀,那個,那有個小賊,把手伸到別人褲腰上了!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就不知道廉恥麼?”逯魯曾人老,眼睛卻不花,忽然見就看到了一個很煞風景的情況,忍不住高聲斷喝!
“哪,哪裡?”蘇先生猛地站起身,從視窗探出一個腦袋。
“巡邏隊,巡邏隊都死哪裡去了!有人偷東西,你們不管麼?”
“吱——!”彷彿在回應他的質問,樓下響起了尖利的哨子聲。緊跟著,一大群身穿黑色短打,手持木棒的壯漢就衝了出來。
與街上的百姓一道按住行竊失手的小賊,三下五除二,就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下,整條街道都跟著沸騰了。百姓和商販們一邊衝著小賊吐口水,一邊衝著巡邏隊的頭目大聲喝彩。
那巡邏隊的頭目也不怯場,舉起僅剩的一條左臂給街坊們敬了個淮揚軍禮,然後高聲喊道:“老少爺們留點兒情,別用吐沫把他給淹死了。太平府那邊正缺人下礦井呢,留他一條命,剛好去替咱們大總管挖石頭!”
“便宜他了!”
“真是便宜他了。這種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偏偏不學好,活該關在地下一輩子不見天日!!”
“也就是大總管慈悲,換了當年蒙元那會兒,剁胳膊剁手都是輕的!”
“關起來,關起來!關到地下挖石頭去!”眾人七嘴八舌,唯恐自己的聲音不被巡邏隊長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