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極力說服師父領兵去安平,一邊將宣家軍的行徑及軍中要密洩露出去,其心險惡令人髮指!”
桂子墨眉眼盡是凌厲,如果宗維此時站在他面前,他怕是都能直接上去了結了他。
生在這樣的國家,擁有這樣一個疑心皇帝,對於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還有一件事。”桂子墨垂下了頭,將一切真相都和盤托出,
“當年小桃來安平救你,也是宗維派人帶過去的,同樣是他一手策劃。換言之,就算她不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也會以另一種同樣受屈辱的方式死在你面前,並且罪魁禍首依舊是祁文國的人。”
周圍雨聲不止,淅淅瀝瀝地打在傘上霹靂作響,周圍風聲依舊,漫天飛舞下像是要將宣尹若的心也一併帶走。
她潤了潤近乎沙啞的嗓,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只有那樣,我才能受他驅使,成為他手裡一把利劍。”
宣尹若頓了頓,還能保持冷靜繼續分析著:“沒了我,宣家唯一的血脈就算是徹底斷了,群龍無首,他也能將那十萬烈軍盡握手中了,若是日後有所不側遭遇反抗,還能拿我這唯一血脈出面威脅?”
桂子墨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宣尹若竟還能想到這些,這五年她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桂子墨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麼都有些蒼白無力。
“我會殺了他。”站在一旁遲遲未出聲的顧城淵突然開口,語調帶著不容置喙的霸氣和刺骨的寒霜,“我會親手殺了宗維,顛覆東陽皇室。”
乖乖。
在一旁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莫玄眼都直了,傾覆皇朝,滅掉皇帝……怎麼在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把手掌翻過來那麼容易呢?
而早在桂子墨剛開口的一瞬間,整個場內屬於宗維豢養的蟲衛都已第一時間被制服,丟到了人群外頭。
宣尹若抬起頭,看著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雨點仍舊不知疲倦向下落著,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唯美而絕望。
這又是誰在哭泣呢?
她爹爹的屍體還被埋在那片陰暗的土地,他一生戎馬,到頭來卻落得一個因背叛客死他鄉的悽慘下場,若是世上真的有鬼魂,他看到了,會不會因為生前的一切感到不值?
宣尹若伸出手掌,感受冰涼的雨水落在掌心帶來的觸感,一如她現在的心一樣,墜入冰窖般寒冷。
周遭一片寧靜,除了雨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都靜靜佇立在原地,很有默契的不再開口。
良久,宣尹若收回了手,又垂著眸在原地靜靜站立了須臾,這才轉身,走向了身後的鐵籠。
甘邑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頹廢地吊在鐵鏈上,微微抬眸看向了宣尹若,原本凌厲的神情似乎被這雨幕洗刷個乾淨,只剩下幾分莫名的晦澀。
“甘邑。”宣尹若很平靜地叫著他的名字,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在淅瀝的雨聲中卻又異常清晰,“你也覺得,小桃之死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