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的時間,再傻的叛黨也早跑了,誰還等著太子去查?倒是太子自身難保,身邊只有幾百禁軍,還都成了落水狗,要殺他太容易了。
宋瑞也勸:“裴大人說得有道理,殿下,咱們不妨先找此地官署落腳,等後面咱的人到了再從長計議。”
好在大軍分批過來,沒叫人一窩端了。面對現實太子別無他選,“也罷,先去德州府衙!”
幾百只落湯狗狼狽地投奔府衙而去。知府曹鵬聽聞太子來了,當場就判定是假的:“太子帶兵出征,怎麼會乘船?便是乘船,又怎麼會落得這步田地?必定是叛賊冒充的!還不速將人通通拿下!”
於是,太子一行沒遇上叛黨,卻是先跟自己人打了一場。又是人困馬乏之際,往日威風凜凜的禁軍愣是被一群地方小兵打得狼狽至極,人數活活少了三成。
太子簡直活見了鬼,“宋瑞!怎麼回事!曹鵬是要造反不成!”
宋瑞心裡更鬱悶,人家不認太子,連帶著他們也跟著倒黴,上哪說理?
裴修在太子身邊,提醒道:“太子改道水路,沿途並未通知,身上可有能證明身份的信物?”
太子恍然大悟,可渾身一摸,啥也沒帶,只有一枚私印。本來私印也行,可寸就寸在這私印是附庸風雅之物,刻的不是太子名諱,而是“青山居士”四字。
這破居士的名號也就只有北都城裡一些個捧太子臭腳的文人墨客知道,出了北都城屁也不是。
無奈之下,裴修拿出自己的官印,宋瑞拿出了自己的私印,加上那破居士的私印,勉強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曹鵬拿著“青山居士”的印信欲哭無淚,心說北都城裡那些沒用的公子哥兒們沒事瞎起什麼名號,又不能真正混出個名堂來。人家文人墨客靠才學名氣打響字號,他們是靠身份打腫臉充胖子,噁心別人又害了自己,何苦來的?
悔不當初的曹知府屁顛屁顛跑去府衙外接駕,自知罪無可恕,見了太子先行了個五體投地大禮。
“太,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實在不知太子殿下駕臨泰州府,只當是叛賊上門行亂,這才叫人動手,請太子看在微臣不知情的份上恕臣無罪!”
太子一肚子髒話憋在嘴邊,愣是沒能罵出來,所謂不知情無罪,他自己沒通知接駕,也不能怪人家懷疑。
“曹知府謹慎,本宮自不能怪你。”太子咬牙大度,“本宮一行在船上遇上叛黨,大船被毀,暫時沒有了落腳之地,還望曹知府騰出府衙來供禁軍歇息。”
曹鵬殷勤道:“屬下這就安排,這就安排!”他朝身邊屬下吩咐,“還不快把府衙大堂空出來給各位大人歇息。”
又對太子說:“府衙條件簡陋,太子殿下貴體,端是住不得,若不嫌棄,臣另行給您安排上等客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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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道:“少給我裝,你們這些地方官,幾個在當地沒有私宅,趕緊安排了就是!”
曹鵬訕笑兩聲,“是是,微臣這就安排。”
裴修道:“殿下,曹大人既有私宅,不妨叫禁軍的兄弟們也一併住過去,他們在冷水裡泡了許久,急需要舒適地方調整休息,如此才能早日行軍上路。”
太子總算想起來他們出來是行軍打仗的,不是遊山玩水的,“霽清說得有理,都一併安排過去。”
曹鵬有些為難,“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的私宅小得可憐,最多幾十人擠一擠,幾百人是斷然擠不下的。”
“你只管安排。”裴修厲聲道,“太子殿下又冷又餓,你再耽誤下去,仔細頭上的官帽。”
這話說到了太子心裡,他越發看裴霽清順眼起來。
曹鵬無奈,只好派人去私宅安排,把自家妻小送來府衙,騰出房間給太子居住。
曹大人的私宅不大不小,二十間房,一個房間裡湊合能塞十幾個人,倒也勉強住下。房間裡有炭盆,有暖被熱水,比透風的府衙大堂好百倍。
宋瑞跟裴修住一小間,他私下問道:“裴大人一定堅持讓兄弟們跟太子住在一處,可是有發現什麼異常?”
裴修自然發現了異常,方才在漁船上,葛飛已將北都之亂告訴了他。訊息是白夜司傳來的,吳循既然已經知道了太子被迫改走水道,不可能沒考慮到太子可能遇險,必定會通知各地官府提前防備,泰州府如何能不知道太子要來?
那麼曹鵬必定是有問題的,他刻意將太子跟禁軍分開,不是包藏禍心是什麼?
不過裴修不能明說,只道:“太子金貴,謹慎些總沒有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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