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裴修是要緊的,不能丟下,可眼下水面上濃煙滾滾,後面幾艘船相繼炸燬,再也耽誤不起。太子只想保命要緊,也就顧不上一個裴修了,“先走先走!”
宋瑞皺起眉頭,一邊是事關社稷的太子,一邊是國之棟樑裴大人,委實難以取捨,可也不得不捨,萬一找不到裴大人,太子也耽誤了,那就徹底完了。
他忍痛下令:“走!”
裴修早就下了水,活捉到了捅船底的那個叛賊。他掐住此人的脖子逼問:“一共來了幾人?有多少火雷?”
這叛賊硬氣得很,不肯說。裴修將他的頭摁進水裡,同時在水下猛踢他的腹部。水性再好的人也禁不住他這樣折騰,很快就堅持不住。
裴修將他拎出水面時捏住了他的鼻子。那叛賊渴望呼吸,嘴跟個蛤蟆似的呼哧呼哧,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不肯說了。
這時裴修又將他的嘴摁下水,一口水嗆入喉嚨,這叛賊恨不能當場去死。
“唔唔……”
裴修見他受不住了,重新把他拎出水面,“快點,我沒耐心。”
叛賊七竅灌水,又喘又咳,艱難道:“一,一共十人,五隻火雷。”
裴修抬掌把人劈暈,丟進了水裡。
五隻火雷,一共炸了四隻,剩下一隻大概是要炸太子的船,只是攜帶火藥的人被射死在了水下。如果恰好沒被射中,太子這一船人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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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水面上四艘船同時在燃燒,船上的禁軍或死或逃,水上漂著烏泱泱的人。
裴修追著太子的船朝岸邊游去。寒冬臘月泡在水裡是酷刑,他體內的毒雖暫時壓制,但依舊怕寒,不過勉力支撐。
體力將要耗盡之時,他看見水面上出現幾艘漁船,皆向著大船燃燒的方向行駛。他猜想這不是自己人就是大皇子的人。
只聽漁船上的人朝著水面上的人喊:“前方何人?”
裴修立時確定,這是玄月閣的兄弟,大喊只是為了找他。他再提一口氣,朝著漁船游去。
玄月閣的兄弟皆收到了訊息,知道閣主隨船去江南,沿途的兄弟們皆早早埋伏在水上,一旦有異動隨時可救援。
葛天此時在一艘漁船上,他奉命在山東地界查探訊息,得了信兒後就來了德州府,沒想到真遇上了。
他方才已經確定,兩艘小船上沒有閣主,那麼就一定在水裡。他夜視極佳,一雙眼在水面上來回巡視,最先發現了閣主的蹤跡。
“在那!快,快過去!”
葛天知道閣主怕寒,不敢耽擱,立即脫下棉衣跳入水中前去接應。
幸而他來接,裴修已然堅持不住,被他拖著才上了漁船。
“閣主,快穿上。”葛天用自己的棉衣包住裴修,“怎麼辦,要吃什麼藥?”
裴修披著棉衣緩過一口氣,搖頭,“沒事,不吃藥。”
柳清儀干預治療後,別的藥就不再吃了,只給了他一枚救命藥,但現在用不上。
裴修遙看水面,堅持游到這邊的人還有不少,道:“能救則救,只說你們是附近的漁船,聽見爆炸聲才過來救人,注意不要暴露你的臉。”
葛天:“我明白,閣主。”
上岸後,天已經大亮。
裴修與太子匯合,道:“臣幸得漁船相救,不知太子可安好?”
太子不安也不好,他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穿厚衣,早已凍成了狗,要不是為了維護顏面,早就凍縮在一起,“本宮無礙,既然有漁民,就請他們去救人。”
五艘船,數千禁軍,游上岸的不過幾百人。太子看著水上慘狀,痛心疾首,“叛黨餘孽罪該萬死!他們必在附近,宋瑞,速去查!”
裴修道:“殿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地方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