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水壺叮噹作響,裡面的水已經剩下不多,馬兒上面的人癱伏在馬背處,生死不知。
他身上的道袍破碎不堪,渾身都是傷痕,不止囿於刀劍,更多的是內傷。
一個面色冷清的年輕人牽著馬,風如烈刀刮過,他穿得極少,基本就一個褲衩,渾身都是血,眼裡的目光如同凝結拘泥的一根線條,似乎在永遠專注於某種事物。
像是出神,其實無神。
直到後來中年人甦醒了過來,年輕人僵硬地停下步子,邁出去的一隻腳還在空中,身體卻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到哪兒了?”徐福虛弱地詢問。
“新政。”
“往咸陽走。”他這麼說了一句,繼續趴在馬背上面,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而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去楚國找楚南公並不難,對方是個名人,還是某位重臣的門客。
唯一值得考慮的不是怎麼找到這個人,而是找到他之後,該怎麼確保自己的安全問題。
秦沚並不擔心,或許是對於自己實力的信任,或許是對楚南公的瞭解,當他單槍匹馬找到楚南公的時候,身上連武器都沒有,楚國也沒有過多的流沙勢力能夠接應秦沚。
“你是不是想不到我會來?”
看著正在郊外河畔釣魚的楚南公,秦沚坐在他身邊,拾起岸邊的石頭往水裡打水漂,只是兩三下,聚集過來的魚就全部被嚇跑了。
“你把魚嚇跑了,老頭子我晌午吃什麼?”楚南公嘆了口氣,倒是沒有發火。
對於秦沚的出現,他一點兒也不驚訝。
秦沚沒有理由來找他,除非秦沚自己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出一個理由。
“魚有什麼好吃的?我有一批買賣,做完了你能吃魚吃到死。”
聽完秦沚的話,楚南公偏頭看著他,打量了兩眼又將目光投向極遠處,淡淡道:“又是關於東皇的事情?”
“對,你來找過我一次,我也找你一次,非常公平。”
楚南公沉默片刻,冷漠道:“你騙過我一次,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秦沚像個瘋子一樣在原地笑了很久,搖頭回道:“你不需要相信我的話,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你,然後你只需要決定參與或者不參與。”
楚南公想了想,開口道:“儘管說來聽聽。”
他不認為秦沚還能有什麼更加詳盡的計劃,上次距離成功無比接近的時候,秦沚卻為了焱妃放棄了半年的佈局,完全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這讓他感到非常的不爽。
秦沚笑笑,說道:“湘君和湘夫人從蜃樓出來了,具流沙傳來的訊息,他們似乎正在追殺徐福。”
“所以呢?”
“按照東皇的意思,他們應該是無論成功與否最後都會退回蜃樓,畢竟現在陰陽家蜃樓的勢力幾乎被徹底搬空,上面除了湘君和湘夫人,就只有月神和幾位暗藏的微弱勢力首領。”
秦沚說道這裡的時候,微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