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彡獨對道門意義重大,他們沒有找到不會罷休,當初我握住它的時候就心中警戒,此劍似是有靈,其間負面情緒太多,攝人心魄,如若不是屠夫,我根本不敢妄用此劍。”
“此劍已經脫離凡間的尋常兵器範疇,較之韓非那柄逆鱗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尋思丹陽子就是因為用那柄劍殺了人才會走火入魔。”
秦沚細細碎碎地講著,話裡輕微,有些沒說的太清楚,但楚香蘭聽得懂。
她將荀子方才和她所述的話講給秦沚聽,待她說完後,秦沚有很長時間沒有回覆,似是睡著,呼吸悠深且長。
窗外的太陽明媚,光暈散射,沒了雲層遮擋,顯得刺眼而熾熱,屋內相對清涼,但到了夏日多少也會有幾分酷暑,太陽照得久了,空氣就變得悶沉。
秦沚微微睜開眼對上楚香蘭關切的目光,澀口道:“道門的北冥子,儒家的荀子,鬼谷的鬼谷子,陰陽家的東皇,這些人咱們都惹不起,北冥子已經仙逝,但剩下道門根基堅固如金湯,幾乎無法被摧毀,太乙山上定然還有一兩個可以代替北冥子的人。”
他這話不是無稽之談,也不是猜測,周閣門前那位周老就是當世的道門不世強者之一,武功道術縱然不及東皇也差去不遠,曾幾何時兩人在周閣前一同閒談論道時,周老不時會散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息。
能讓秦沚感受到這種氣息的人,在武功修為上已經臻至化境,手段常人難以揣測。
除此開外,那看似老好人的廣成子,不理俗事的玉清子,生死未卜的赤松子,人宗掌門逍遙子等等……這些人均是道門江湖力量的中流砥柱,明面上看著他們中許多人早已淡忘紅塵,盡享山林之樂,然而事實上是否如此還有待商榷。
道門天人二宗爭鬥數年,天宗雖然人數較少,但能一直和人宗不相上下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幫子老神棍裡頭有手段的大有人在。
秦沚從一開始就覺著道門和陰陽家有不少聯絡,而且相互來往關係匪淺,兩方像是沆瀣一氣,又似乎各懷心機,自從楚香蘭借東君之手出蜃樓時,就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把她鎖住。
原本只是他自己的猜測,後來丹陽子的出現讓他心裡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想。
然後是翡翠虎,當初丹陽子說是為了報答翡翠虎的恩情,雖然他的話真假已經無法辨別,但這話並非一定就是假話,翡翠虎作為一個江湖上黑白通吃的商人,他手上的生意遠遠不止於錢財貨物。
往深處說,興許這事確實是翡翠虎讓丹陽子做的也難說。
秦沚如今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甚至完全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他只能用現有的線索去猜測,然後一件件地排除。
通俗來講,這就叫做掃雷。
這種感覺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都是一種極其難受的折磨,被人栓在繩網裡肆意玩弄,蠢一些的毫不自知,聰明一些的能夠察覺卻無從著力,無路可走,徒自煩惱。
秦沚是剩下那一小部分心智不正常的人,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與人鬥其樂無窮。
正如他曾經和紫女所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場賭局,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贏,那他就不會參與了。
風險與回報,大抵是這個世上最扣人心絃的事情之一。
“太乙山咱們還得去,但是下次去時,咱們的身份就得換換了。”秦沚一邊笑一邊咧嘴,扯得胸口一陣劇痛。
楚香蘭微微皺起秀眉,嘆道:“你先養好身體吧,你現在這模樣哪裡都去不了。”
秦沚輕搖頭,不屑道:“這點兒小傷,有蘭根滋養,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楚香蘭白了他一眼,解釋道:“蘭根又不是療傷聖藥,它能幫你,也會緩緩吸食你的精氣補充自身,哪有你說的那麼快,你這傷怎麼得等上一兩個月才能痊癒。”
“不急這些天,你且耐心等等。”
秦沚無所謂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