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沚後來果真沒有再回紫蘭軒,有一些半個朋友在紫蘭軒等了他幾天,韓非期間還去了他住的小院,裡面很簡潔,沒人來過,東西也沒拿走,木屋內有幾件男人女人的衣服,幾盞燃燒殆盡的殘燭。
還有幾壇烈酒,幾袋茶葉。
窗臺上曬著一雙有些舊的繡花鞋,想來是‘楚香蘭’穿過的,韓非心中微動,想到先前過了那麼些天,秦沚竟然沒有將‘楚香蘭’的東西清理掉。
他喜歡喝酒,但這次卻泡了一壺茶,就用秦沚屋內袋子裡的茶葉,直至清香瀰漫,饒是平日裡不喜喝茶的他,也讚歎連連。
姬無夜的死對韓國的朝堂是一次不小的衝擊,自秦沚離開後,韓國發生了很多事情,譬如朝堂新人才的崛起,數日後嬴政的暗中拜訪,李斯和韓非的重逢,玄翦的刺殺,再後來沒多久,韓非竟納了一門小妾,可具體是誰也沒幾個人知道。
那場春雨壓城後,新鄭連著晴了數天,陽光明媚,驅散了所有人心裡的陰暗不快,值得一提的是,城北的白府在天晴的第二天發生了一場大火,燒了很久,府邸裡面無人救火,無人聲息。
火勢滾滾濤濤,熱浪鋪開讓街上都變得炙熱,足足一天,當烈焰熄滅時,白府已經徹底變成了殘骸一片,滿地焦土,千瘡百孔。
蓑衣客告訴韓非,起火的那天,白亦非騎馬出了城,就帶了一個女人和一把白鞘的劍,再也沒有回來過。
姬無夜的死,讓偌大的情報網落到了榮滬手裡,只不過現在他在為紫蘭軒做事,秦沚離開後,他也常去那個小巷子裡買肉餅,然後才去廊橋那裡釣魚。
這次是真的釣魚,有了魚就帶回去烤著吃,放上佐料,十分愜意。
墨鴉帶著鸚歌也離開了紫蘭軒,雖然韓非費盡口舌想要挽留他們,然而的確說不通這兩個死腦筋,留下了白鳳這少年孤零零的一人,沒事兒就聽弄玉彈琴又或者閒聊幾句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
事先準備的李開並沒有派上用場,姬無夜早早地將自己埋進了土裡,這讓李開反而沒了什麼別的事情可做,也不願再叨擾自己昔日的愛人,不曾道別,自己悄悄離開了新鄭。
紫女告訴了李開弄玉的事情,他心中已經滿足,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兒,過得很好,有這麼一群可靠的……朋友。
所以少了些人兒,新鄭就空了起來,說不出具體是怎樣,偶爾韓非在忙碌之後會覺得比較空落,沒有敵人,朋友也走了幾個……總歸好在自己身邊還有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流沙的創立起於韓非的擔憂和無聊,嬴政和李斯的拜訪讓他心中有了隱患,韓國的滅亡其實在他們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但韓非的眼界比較開闊,他跟張良,紫蘭軒的幾人談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心情比較平靜,最後在眾人的商討下,就有了流沙。
說到底是他們做了兩手準備,如果韓國到時候真的面臨滅國的危機,他們就會盡可能儲存最大的尖銳力量,暫且散於江湖,等待時機成熟,再徐徐圖謀。
韓非不是一個靜的下來的人,心裡頭始終有兩個抹不去的字:搞事。
讓他束手待斃,絕無可能。
唯一讓人遺憾的是,太子瘋了。四公子韓宇成了新的太子,府邸換成了姬無夜昔日的府邸,拆建不少,但他始終不願修建的太好,也許是生而喜歡樸素的事物,又或是不願意勞民傷財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他當了太子後,給韓千乘一些兵書,讓他去了邊關,當了個小將軍,想借此磨練磨練他。
百廢待興,這個春天是韓國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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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沚騎馬出了韓國,回頭寫了一封信,寄給了榮滬,路上殺了三兩人,而後往趙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