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地搬了兩張木凳放在院子裡,拉著張良坐下,看著自己修剪的花草,眼神裡平靜安寧。
“這院子裡的花草,我栽種很多年了。”
張開地微微嘆道,語氣裡有一絲悵然。
相國這個職位,他做了一輩子,很多年前,很多年後,君王換了幾代,將軍換了幾代。
韓國朝堂已經大不如從前,自李希,姚豐等幾位他提拔上來的官員相繼遇刺,張開地便對朝堂徹底失去了希望,也不再提拔新的官員,只在暗地裡給了韓非和韓宇一些‘便利’,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去玩兒。
花甲之人,早該頤養天年了。
就是手裡頭捏著張良,總有些放心不下,自己這孫兒終究稚嫩了些,沒準兒什麼時候會在人家手裡吃大虧。
張良坐在張開地的身旁,看著張開地望向前方花草的眼神,裡面多少有些憧憬和彷徨。
他柔聲說道:“祖父在擔心九公子。”
張開地聞言拉住自己孫兒白嫩的手,緩緩說道:“這是機會,韓非有心。但是裡頭風險不可估量,百越是一條線,穿著韓國大片的王公貴族,他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惹到一個他惹不起的人。”
張良微微低下頭,解釋道:“其實九公子心裡頭多少是有分寸的,他先前花了很多時間和良兒探討查閱過關於百越的一些隱秘。”
張開地笑了笑,蒼老的眼神裡頭只有一道純粹的精神。
“良兒有自己的志向,好壞莫走祖父的這條路。”
張良心頭疑惑,問道:“祖父何出此言?為相者,興邦治國,安泰一方,青史留名,這不是祖父一生的追求嗎?”
張開地出了神,很久才微微搖頭,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拿著板凳進了屋子,留下張良坐在院子裡。
“孫兒去吧,做事之前多想想,祖父累了,休憩一會兒。”
張良生來聰慧,知道張開地有心事,也沒有多問。自打他出生後,張開地就一直有心事,這是常態,他習慣了。
…………
…………
姬無夜府邸之中,隱約有咒罵聲傳來,路過的府兵無人敢一窺究竟,在客堂裡,姬無夜滿面煞氣,兇光目露,一旁的翡翠虎看在眼裡,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
他沒有急著做什麼,也沒有急著說什麼,那酒早倒好了,就拿在他手裡到現在。
客堂裡還有一個人。
“將軍既然接了韓非這話茬兒,就該想到會有現在這般尷尬的境地。”
白亦非紅衣勝血,就站在姬無夜不遠處,悠悠地說道。
今日他也在朝堂之上,姬無夜的表現在白亦非看來,簡直愚蠢透頂。
韓非的要求看似在理,其實無理,姬無夜完全可以不必回應他,韓王更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多說什麼。
誰知姬無夜這蠢驢還真的接招了,如今卻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李開就是叛徒,讓自己陷入了死衚衕。
本來就不是一件真事兒。
當初也沒有留有後手。
此番有個屁的證據。
白亦非的話讓姬無夜的臉色更加難看,顏值直逼零。
“所以侯爺此番是來看我笑話了?”他陰測測地問道。
血衣候沉默很久,才開口道:“把赤眉放出來罷。”
這話一出,翡翠虎那杯酒就端了起來。
“將軍莫要生氣,先喝杯酒壓壓火。”
姬無夜看著遞到面前的酒杯,拿在手上一飲而盡,隨後看著血衣侯有些遲疑道:
“你有幾分把握能控制住他?”
白亦非說道:“沒什麼把握,但可以解燃眉之急。”
翡翠虎聽完,一拍大腿,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