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韓國朝堂之上,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僚入位,韓非趁著此時眾人都在,開口將‘李開回來復仇殺死劉意’之事娓娓道來,一時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當年百越這事兒實在是韓國王族忌諱莫深的隱秘,其中的源頭牽扯到了韓王安的身上,於是大家都住了嘴。
多年沒有翻出來的舊賬今兒個又給人拿出來說,韓王安得到心頭肉不自覺地跳了起來。
這東西可不能讓韓非查,真要給他查出來真相,自己這人心也就算是徹底失了乾淨。
此時正是國家關係緊張時期,韓王雖然平日裡昏庸了些,但是蠢得並不徹底,有些大事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他欲開口讓韓非趕緊殺了李開了結此事,卻不料韓非又搶先一步說道:“李開復仇其實就是一件小事,只是……這小事的背後卻有些事情是大事。”
韓王呼吸微微一凝,看著韓非的眼神裡有些不明意味。
轉過身盯著姬無夜,朝堂突然變得肅穆起來。
這裡本來就是應該肅穆的地方,後來不肅穆了,有人該來來,該聽聽,完事兒就回去。
像個茶館。
“姬將軍數年前在百越戰事了後,戰報上明寫著李開因為謀反而被就地誅殺……不知道這個‘就地誅殺’是……”
話說到這兒了,韓非故意停了一下,見姬無夜的臉色已經陰雲密佈,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姬將軍刻意欺瞞父王,還是另有所圖啊?”
韓非的語氣一上一下,頗有一股問罪的意思,眼神裡凌厲異常。
氣氛為之一凝,下面的許多大小官員不敢發聲,一時間靜若寒暄。
這話有那麼點意思,把韓王摘了出去,黑的白的尿壺屎盆子反正也就扣姬無夜頭上了。
這些有的沒的姬無夜哪兒敢扔給韓王,不背也得背。
他微微沉聲說道:“當年的舊事已經太久遠,可能是戰場下屬的誤報,畢竟那時正值戰亂,戰場情況複雜,出現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
韓非點點頭,笑了一聲,說道:“那說來倒也不怪姬將軍了,據說當初給姬將軍傳這事兒的是左司馬劉意吧,難怪李開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
“只是不知姬將軍口中的誤報,是誤報李開反叛的訊息呢,還是誤報的李開被就地誅殺的訊息?”
他話裡有話,姬無夜沒得選,既然開了口,就得裝到底。
“自然是李開被就地誅殺的訊息誤報了。”他答道。
心裡有鬼,說話的時候就多少有些慌。
朝堂不比江湖,有些話說不得。
韓非笑了笑:“姬將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當年李開叛亂不是誤報了。”
“可是在我審問李開的時候,他卻一口咬定自己當年被人誣陷,本來一個罪人的話也沒什麼值得計較的,但我如今入職司寇,個人有疑惑……既然有證據,姬將軍可不可以……拿出來給韓非瞧一瞧?”
韓宇站在大殿左側靠前的位置,隔著兩三個人的間隙,不停地對韓非使眼色,劍眉擰成一條線。
韓非看在眼裡,瞎字寫在臉上。
你只管抽抽,我能看見算我輸。
先前韓非已經與子房做過功課,關於百越這檔子事兒,李開只是忌諱之一,那不能提及的點在自己父王身上。
說到底,陷害李開是韓王默許的,作為了回饋,姬無夜獻上了火雨公的二女兒,也就是如今韓王身邊的寵妾胡美人。
其中銷魂滋味,只有那明珠夫人能與之媲美,韓王安從來沒有後悔過。
現在韓非把禍水全部東引,讓姬無夜自己去圓這個謊。
他不得不圓,這謊他若是圓不好,很可能會殃及韓王安,到時候就真的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