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陰暗,有路旁的樹枝遮掩,天上的星輝照不到這裡。
有一些平民百姓偶爾會走過這條小路。
平民百姓不會在這個時候走過這條小路。
秦沚倒提著滴血的柴刀,一步一步地朝小路盡頭走去,面容平靜。
走過的地方有粘稠的鞋印,有些地方淡,有些地方濃。
髮絲間有什麼東西不斷滴下,緊貼在秦沚的額頭。
身後走過的小路不過二十丈,橫七豎八地躺著各種殘肢,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一部分。
血腥味就飄入了四周的巷子裡。
小路盡頭是一座大的閣樓,上下三層,裡面閃爍著昏暗的燈火,寂靜無聲。
大約三十丈左右,秦沚並未過去,而是掉了頭,從第二條小路又穿了出去。
四進三出,直到他最後從第七條小路又回到了這裡。
手裡的柴刀終於也變成黑夜的顏色,被血汙徹底遮住,不反光了。
秦沚左手提著一個人頭,面容驚駭欲絕,五官極度扭曲,像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他晃悠悠地走到了閣樓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輕輕用柴刀刀背敲了三下,然後靜靜地站在門房外等。
他一點也不急。
等了許久,沒有人來給他開門,屋內也沒有任何回應。
這點時間終於將秦沚的耐心消磨殆盡,他一腳將門踹開,走了進去。
寒光彷彿自天際而來,閃的秦沚睜不開眼睛。
一共十二道,從秦沚周遭四周以不同詭異的角度刺向他,防不勝防。秦沚右手有柴刀一柄,便是出刀再快也不過能擋住六七記殺招。
只要有一劍命中他,生死即見分曉。
數聲清鳴,六柄利器被人斬斷,剩下六柄利器距秦沚要害不過一尺,卻驟然而止。
秦沚身上有一雙黑色的手臂伸出,似真似幻,手中各握著一柄金色的劍影。
方才正是殺意化形幫他擋下了剩下六柄致命的殺器。
而他砍死了另外六個出手的人。
下手重了些,飛出去五個頭顱,到第六個人的時候刀沒拿穩,直接給拍成了爛西瓜。
血漿不要錢地從無頭屍體向外噴湧,飛起來的頭顱尚未落地,方才被斬斷劍刃的六個殺手微微一愣神,眼中就已失去神采。
廳內窗邊紅布簾忽而順風起伏,陣陣卷卷,像是澎湃的血浪,滔滔不絕。
大風起兮血飛揚。
先是六聲沉悶的聲響,又是六聲沉悶的聲響。
十二顆頭顱終於全部落地。
秦沚提起左手的頭顱,盯著他滿是恐懼的無神瞳孔,平靜地說道:“你跟我說馬在這裡,可是馬不在這裡,你在騙我。”
一陣淡金色的劍光自左手頭顱眼中一閃而逝,只是剎那,秦沚左手的頭顱便突然炸開,紅白之物濺了秦沚一身。
大堂再次歸於死寂。
往上瞧去,閣樓已空,二層三層都沒有人。
前後殺了不過一百,哪裡來的二百五十九人?
秦沚提著滿是血泥的柴刀慢慢出了閣樓,回頭輕輕將門關上。
他的背後大道上,密密麻麻站著黑衣人一片,死死盯著從閣樓出來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