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也不矯情,仰頭一口飲盡杯中佳釀,正色道:“秦兄請說。”
秦沚面色微動,講道:“我就不繞彎子了,此次來找你是想看一看你帶來的那把劍。”
韓非抬眼,裡面竟突然掠過一抹凌厲,稍縱即逝,不過剎那。
但秦沚看見了。
韓非皺眉苦笑道:“秦兄說笑了,非乃一介讀書人,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會舞刀弄劍,又怎麼會帶一把劍在身邊呢?”
那把劍的存在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到了此時,他無法確認秦沚是否真的知曉,所以仍要試探。
可惜,秦沚出口打碎了他心頭最後的一絲僥倖。
“那把劍叫逆鱗,採天罡晨露為淬,聚地煞陰火而灼,集百戰神將屍骨為魂,取沙場斷尺殘骸作刃。”
“這把劍的上一任主人是白起,號稱殺神,曾於長平坑殺四十萬趙軍,冤孽滔天,殺意無數,它是這把劍裡最強大,最可怕的一位寄主。”
“世上沒有真的冤魂,但殺意足夠強大時卻可有實質性的表露,這把劍裡用特殊的道家印記封印著歷代主人生前的殺意,尤以白起為最,是一件極為強大的兇兵。”
“它能護主,亦能噬主。”
說到此處,秦沚便收住了話匣,關於這把劍,他只是有一些耳聞,很早就在關注,韓非瞭解定然更甚於他。
只要韓非心裡明白,就夠了。
手中把玩著酒杯,韓非收起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意,眉宇間有一些凝重,沉默許久。
他在思考,已經到了此時,秦沚並不著急,只靜坐於地,安心等他的回覆。
“我有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知道逆鱗在我這裡?”韓非凝視著秦沚,淡淡地說道。
秦沚面色平靜,將身上單薄的青衣褪去,胸腹處有一處未好的疤痕,上面有一道淡淡黑色氣息浮現。
“我被這把劍傷過,三年前。”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它先動的手。”
“我一直故意沒有清理這道疤上面的殺意,任由它每日每夜侵蝕我的身體,如跗骨之蛆,傷口好了又壞,壞了又好。”
“自從韓兄回到新鄭,這道疤上的殺意明顯重了很多,足以說明問題。”
韓非仔細看著秦沚胸腹處的傷痕,忽而出現一抹淡淡地金色氣息包裹,那些黑色的殺意很快就被抹去,露出有些壞死流膿的傷口。
“現在不再需要它了,我已經找到了。”
看到秦沚的傷口,韓非皺眉嘆道:“你真的是個瘋子,找到了又能怎樣,何苦遭這麼大的罪。”
秦沚笑道:“我對這種帶著玄學色彩的事物一直有著強烈的興趣,這個世界……確有那麼一些凡人無法左右而只能借用的力量,我喜歡稱之為——道。”
譬如他的穿越,譬如腦子裡多出來的六脈神劍劍譜,譬如這個世界真的可以修煉真氣內力武功。
這些無法用科學解釋,事實上秦沚早就明白,這個世界和他原來的那個世界不大一樣了。
不過依舊是建立在“理”之上的一個世界,秦沚遇到的事情,大都可以解釋的通。
墨鴉可以踩在輕羽飛葉上破空疾行,蓋聶可以出劍揮出鋒利的劍氣斬斷凡鐵……聽起來已經帶上不少的玄幻色彩,但這些依舊統統只能喚作技。
所謂道,撼山斷水,聚沙為城,焚天煮海,縮地成寸。
這些都是凡人無法企及的力量,徹底由唯物變成了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