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吵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路遙遠將門開啟,發現是應樾。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你身上可能有內傷的。”路遙遠說的是實情,她療傷的都受損耗,應樾怎麼可能毫髮無損。
“無妨,聽說師妹捨命相救特地來感謝師妹的,那日是我太急躁了,險些壞事。”應樾低著頭,一副後悔的樣子。
聽見應樾的話反而讓路遙遠心裡很難受,剛失去雙親還沉浸在巨大痛苦中,難為他還想著過來看看自己的傷勢。
兩人寒暄了幾句,路遙遠看著應樾的情緒還算穩定,內心寬慰不少。
“師妹可否帶我去見我父母的墓。”
路遙遠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現在大師兄身體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哪有不去祭拜之禮,而且她也沒有資格攔著應樾。
路遙遠沉默著,點了點頭。她怕大師兄看到的時候崩潰。
繞過寺的後院,只需走一會兒就到了。只是寒風陣陣,路遙遠的腳步異常沉重,這段路好像走了很久。
因為條件簡陋,墓就是一個土堆還有木板做成的碑,上面已大師兄的名義刻著嚴父慈母應嘯甄氏之墓。
應樾本來以為自己能夠接受的,可是當兩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個土堆的時候,悲傷還是無法抑制地湧出來。
他曾記得甄氏要他娶妻生子,應嘯排著他的肩膀那慈祥的模樣,可是現在再也看不到了。
爹孃,終有一日孩兒會手刃仇人,為你們報仇。
沒有路遙遠想象的撕心裂肺地哭喊,應樾甚至都沒有哭。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塊墓碑,末了,緩緩嗑了幾個頭。
悲傷到極致,是真的流不出眼淚的。
偶有一兩隻寒鴉飛過,叫聲如喪禮的伴奏,如此淒厲。
風吹亂了頭髮,也吹得路遙遠心情沉重。她想起了為她而死的楊大嫂和梨落,她們是否也在寒風中孤零零地立著。
半晌,應樾起身轉頭離開,路遙遠跟上去,走了許久都不曾看他回頭望一眼。
北風席捲,黃沙漫天,雪花飄入營帳浸溼帳幕,刺骨的寒風趁虛而入。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楚辭穿著一身盔甲坐在桌案旁,仔細研究著匈奴的軍事部署。
惡劣的天氣加上心力交瘁,楚辭的臉上多了深深淺淺的裂痕,長出了青色的鬍渣,面色憔悴了許多,只是那雙眼睛依舊熠熠生輝。
“殿下,匈奴那邊傳來訊息,若是殿下同意放棄城池便退兵。”趙子亦也是一身戎裝,匆匆走入營帳,帶進一身雪氣。
“不可能,即使戰死也不會將我楚國的一草一木拱手讓人。”楚辭的話很平靜,語氣裡有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可……”趙子亦有什麼欲言又止。
“沒有什麼可是。”楚辭說的篤定,他從來都不說沒有把握的話,這番雖然戰事諸方都沒有看好,到楚辭的眼中似乎閃爍著一股讓人看不明的算計。
就不知是因為什麼。
自遠赴戰場,他與匈奴幾番交戰,本是知道匈奴的實力,但這一次敵方如同有神人相助一般,久功不下,而且越戰越勇,擁有十幾萬兵力的我方居然還暫時處於下風。
“嗯,不管殿下的決定是什麼,子亦必將同進退。”撤兵的結果同樣是趙子亦不想看到的,熱血男兒保家衛國豈能這麼輕易認輸,而且他也相信楚辭的軍事才能。
楚辭的手指遊走在地圖上,在函谷關停住了手。那是我軍糧草援軍透過要道,現在匈奴全面打壓,估計會在東南一帶布兵,徹底切斷他們的糧草運輸,讓他們再無還手之力。
“你過來。”楚辭皺了皺沒,將原地待命的趙子亦招過來。